2007-8-22 04: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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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22]新浪 : 《第十九層空間》：悉心于恐怖，略失于精緻
文/許樂
靈異文化在香港電影裏面傳承相當久遠，八十年代後期就曾經掀起過一陣僵屍片熱，到九十年代中期以後香港的靈異片紛紛向着恐怖片的方向漸變，誕生了兩個非常經典的香港的鬼片系列：一個是錢升玮執導的“數字”系列，包括《七月十四》（1993）、《正月十五之一生一世》（1994）、《二月三十》（1995）、《七月十三之龍婆》（1996）、《四月四日》（1997）、《七月又十四之信不信由你》（1999）；一個是林嶺東的哥哥林嶺南（即香港資深編劇南燕）擔任監制的《陰陽路》系列，這一系列自1997年推出第一部之後，到2003年竟然已經拍攝了十九部之多（這十九部裏面從第九部以後大部分都是錄像電影）。香港恐怖片的興起和恐怖片于上世紀末在世界範圍内的一度興盛在時間上是一緻的，甚至還要略微超前一些。而恐怖片這樣一個獨特的電影類型在上世紀末的一度泛濫顯然又是和人們的“世紀焦慮”相對應的。記得上大學時學校裏的放映廳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幾乎每晚都是放一部恐怖片加一部喜劇片，看得很多人都是先大呼小叫一通然後再開懷大笑一場，搭配的相當絕妙。
香港電影的這股恐怖片熱在新世紀初催生出了著名的彭氏兄弟這對鬼才，也确實創造出了《見鬼》、《三更》一類相當成功的恐怖片。恐怖片和動作片一樣屬于一個高度類型化的片種，有一套相當成熟的電影語言可供調用，通過對這一套電影語言的駕馭恐怖片的創作者不斷的在和觀衆把玩從意料之中到意料之外突變的各種心理遊戲，制造出各種驚悚效果來刺激觀衆。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裏面受到驚吓，這種感覺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一種快感而對某些人來說則不，所以恐怖片的觀衆群體一直都相對比較固定，人們對待恐怖片的态度也往往會很明顯的分成相當喜歡和相當的不喜歡這麽兩類。因爲觀衆群體比較固定，雖不是什麽小衆但也絕對不會是大衆，所以恐怖片一般都屬于一些B級制作的準cult片，像《沉默的羔羊》這樣的影片隻能屬于個例。不過這兩年在《異冢》、《異域》一類的恐怖片出現之後，香港恐怖片的口碑可以說還是下降了不少。
扯了這麽多，回到剛剛看過的《第十九層空間》這部電影來。這個片名乍一看像是一部好萊塢科幻片，其實裏面說來說去說的都是“第十九層地獄”這麽個東西。鍾欣桐飾演的女大學生和三個室友一起陷入了一個短信遊戲，在這個遊戲裏面她們可以一層一層過關最後到達地獄的第十九層，倘若中途失敗她們便會陷入幻覺不能自拔，阿嬌的三個室友兩個自殺一個發了瘋。短信遊戲是整部影片最核心的一個叙事環節，也是最讓我覺得二乎的一個地方。雖說最後給出的說法是這幾個女生被短信催眠由此産生了幻覺，但我還是沒看明白短信這麽個東西怎麽就成了遊戲了？在短信催眠産生幻覺和玩遊戲過關這兩者之間顯然還缺乏一個足以自圓其說的溝通機制。這是我在看這部電影時始終覺得有點難以理解的地方，但同時又不敢對這一點有過多的懷疑——對于一部恐怖片來說究竟是不是應該在這個問題上過分的苛求？這樣做會不會顯得避重就輕？試想如果真的能用一套很理性很周全的像物理公式一樣的東西把前面說的這個問題給它解決掉的話，這部恐怖片所能夠制造出來的觀影樂趣還能不能完好如初？是不是必然要大打折扣？這是一個讓我越想越糊塗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因爲自己不是恐怖片的影迷，所以很怕這樣一種苛求變成雞蛋裏頭挑骨頭或者緣木求魚一樣的愚蠢和無趣。
導演黎妙雪在香港雖不算有名，但這部《第十九層間》在視聽層面上是絕對合格的。香港導演的心态好就好在他們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要娛樂觀衆，而不會像内地的某些導演那樣大張旗鼓的打出驚悚懸疑的招牌甚至還一廂情願的把希區柯克拉來當托兒，結果最後搞出來的東西什麽也不是。《第十九層間》的卡司看似全不起眼，裏面卻不惜血本的用電腦特技制造出了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地獄畫面，黎妙雪的想象力加上電腦特技做輔助配合的相當到位，而且這些恐怖猙獰的地獄場景都是阿嬌被催眠後自己憑空幻想出來的，也算是勉強可以自圓其說了。我忘了在哪部好萊塢大片裏頭看到過一個地獄的畫面，無外乎是一堆燃燒着的汽車而已，論想象力比這部《第十九層空間》還要差了許多。當然倘若非要拿《第十九層空間》和《指環王》相比那顯然不是一個數量級。除了電腦特技以外，片中出現的一些驚悚的細節也充分顯示出了香港電影在恐怖片方面的經驗老道。就算還是“某某人就站在你後面”這樣的俗套，主角回頭的時候一個跳接加一個一閃而過的刺耳配音，在恐怖片裏面用上多少次也還是屢試不爽。《第十九層空間》在這方面可以說做的相當成功，至少我是被吓着好幾回，以至于再有人說類似“某某人就站在你後面”這樣的話時我馬上閉眼，這是任何一個恐怖片導演都拿觀衆沒有辦法的事情，嘿嘿——
總的來說《第十九層空間》還是一部制作的相當悉心的恐怖片，裏面各種恐怖元素都有，而且還是在一個“無鬼論”的大前提下制造出來的這種種的恐怖效果，僅這一點就足以豎一下大拇指了。當然，倘若導演兼編劇的黎妙雪能夠在制造驚悚效果的同時讓劇情再懸疑和再撲朔迷離一點，相信整部影片的效果會更好一些。香港電影人在制造懸疑方面的能力有時候是相當驚人的，像《血腥Friday》、《互動殺人事件》這樣的影片也是B級制作，但是劇情發展到最後把人完全震懵了。《第十九層空間》在這一點上還可以再精緻一點——是爲一點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