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雕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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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有點恐怖暴力成分~
卻是我最喜愛的部分......



我移身到鏡子前面
左看右看
仔細端詳自己的樣子
「這個真的不是我嗎?」
或許    我根本不了解自己

我搬來我的人形雕塑放在桌子上
它是我的倒模
我想重新塑造自己的樣子
根據他們的描述來塑造全新的我
我開始努力回想
「嘖嘖嘖......你的衣著品味......」
我不再需要眼睛來判斷主觀的美與醜
於是    我伸手插陷那雙目
臉上留下深邃空洞的眼窩
「你說話處處得罪人。」
我不再需要嘴巴來吐出人皆畏懼的真相
於是    我將雙手放在雕塑的嘴角
然後同時向左右兩邊拉扯
上下唇瓣因為抵不住強勁的張力而崩裂
櫻桃小嘴頓時形成一個大洞
「你愚不可及。」
我不再需要那顆嘗試運作的頭腦
於是    我用雙手把那柔軟的腦袋擢擢捏捏
擠壓成奇形怪狀
宛如萬千頭怪獸在脖子上張牙舞爪
向我咆哮狂嘯

「不孝順父母。」
「自私。」
「從不努力。」
我拿來額外的黏土
毫無規則地按成一塊一團
接著放在不同位置
雕塑的肩膀､頸項和腹部全都無一倖免
分別添加了那些醜陋的罪行
這些額外添加的黏土明顯很重
快要壓得雕塑變形
可是這個全新的我十惡不赦
扛起這些罪行應該綽綽有餘

最後只剩下一小撮黏土
我嘴角噙笑
把它握成心的形狀
然後在雕塑心臟的位置挖了個深坑
跟著把那心形物體放進坑洞內
再覆蓋上缺口
「以後也不要讓人看到原本的你，沒有人會懂。」
我悠然道述
不帶任何情感

雕塑終於完成
唯樣子極其滑稽猙獰
我捧起它再次來到鏡前審視自己
我們的外貌南轅北轍
沒有一處相同
到底     哪一個才是我?
或許     我真的不了解自己
他們眼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他們口說的就是真理

我霎時恍然大悟
繞著屋子走了一圈
「砰!」「砰!」「砰!」......
某東西破掉的聲音在空間內接二連三地響起
回音撞向牆壁後又飄絮到我耳邊
譜出優美動聽的旋律
揮散不去
屋內所有鏡子都被我用鐵鎚敲碎
玻璃碎片屍橫遍野
我不再需要照鏡子
鏡子裡的我早已被我埋進雕塑的胸膛中
原本的我已經永遠消失於這世界上
不復存在
我      不再是我
雕塑    才是最真實的我

每一個人都了解自己嗎?
還是    也曾有人不著痕跡地活埋過自己
活埋那個最真實卻又不被瞭解的自己
之後只能偶爾在深夜時分靜靜哀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