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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原創生化之都《絕地再生》 第二章 不平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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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梵堤.拉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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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五章  大堂之險


此時,閘門被慢慢打開,外面的光線一點一點地照射在我們身上,暖熱熱的陽光照耀在我們的心

門,使我們戰兢不安的心也吸收到一絲溫暖。

「不用害怕,讓我們一起走出去。」肥崔嘴角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容,率先走出圖書館。

「這根本沒必要好害怕。」儘管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我依然強自鎮定地道。

「好。」張楠響應一聲,跟在我的後面。

接著是蘇民峰、柳青絲……

我緩緩走出圖書館,瞄了瞄四周。

學校的牆面沾染著形狀各異的血跡,有點像是動物的手臂,有點像是把手槍,有點像是開鎖工具

,款式之多,就像是一個街頭藝術家的塗鴉天地。

眾人見狀,眼裡均閃過一絲哀傷及驚惶之色,停下了腳步。

「走吧,待在這裡很不安全,來,讓我們手牽手地走出學校。」肥崔抓住我的手,然後示意其他

人照做。

我望住前方的樓梯,極不情願地讓他抓住左手,雖然手牽手可以帶給人團結的力量和精神,但發

生意外的機會也會因而增加。

試想一下,當我們落樓梯時,有人不慎失足,令全部人也撲倒了,如果這時有喪屍出現的話……
這法子危險極了﹗

很快地,有人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同,張楠輕輕鬆開了我的手,不滿地嚷道:「肥崔,你不是這樣玩

弄我們吧?要我們側著身子地走?不方便之餘,還易生意外﹗」

肥崔聞言,撓了撓頭,「也是…抱歉,我忘記了,那算了吧。」說完,踏著樓梯,向下走去。

我們走在肥崔的背後,跟隨著他的腳步。

樓梯間沒有喪屍,只有乾旱的血跡,殘剩的肉渣,踩上去濕淋淋的,「咇」的一聲,肉渣被壓得

更加扁碎。

噢,真是見鬼,嘔心極了。

一股酸意突然從胃裡涌上喉嚨,我連忙用右手捂住嘴,生怕嘔吐聲引起喪屍的注意。

我回首望了望,發覺大家都跟我一樣,捂住嘴,一副欲嘔又止的表情。

肥崔見狀,便道:「大家忍耐一下,我知道這種感覺很難受,但為了生存,我們只好屈就一下了。



蘇民峰點點頭,催促道:「嗯,那我們走快一些吧﹗」

說後,我們加快了腳步,同時放輕身子,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我們走到了一樓梯間,顧望四圍的景色時,急促的腳步聲不約而同地戛然停止。

樓梯邊的走廊遍佈著細小的石屑、散碎的紙張、散落的木板,牆面的塗鴉(學校的自由創作)被染

成一片血紅,特首梁震英笑容可掬的臉龐也被添上幾道血彩,染在他的眼珠、鼻頭以及唇邊,看

上去血蒙蒙的,仿佛塗鴉上的他也變成喪屍似的,令人望而生畏。

走廊滿地瘡痍,禮堂上層的木門幾乎碎裂,門邊盡是一條條的淺細裂縫、一個個的圓狀洞孔,木

門上的玻璃早已破碎,散落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

「唉。」陳慧欣幽嘆一聲,神情低落道:「這已經…不是我們熟悉的校園了。」

「嗯,不知道學校究竟還有多少人好像我們一樣,殘存下來?﹗」柳表絲美眸閃爍著惋惜的神采

,感概道。

「會有的,我相信,一定有,我有這個信念,而且是堅固的。」我信心十足道。

「好吧,就讓我們抱著這個信念去前往目的地吧﹗」肥崔握緊拳頭,繼續走落樓梯。

我們也緊緊地跟著他。

沒一會,我們走到地下的禮堂門口,木門倒塌在地,四處牆壁都是血紅的掌印,有的掌印做著虛

抓的姿勢,有的掌印只剩下兩隻手指,有的掌印光有掌心,卻沒有手指,讓人不覺想像這些掌印

的主人生前受過多麼悽慘的非人折磨。

擺放在儲物櫃的獎杯獎牌像是被推翻的攤販一樣,連同玻璃碎片四散在地。此外,不遠處的草地

還放著一顆破爛不堪的足球。

我們的學校不可能回復原貌了﹗再也不可能﹗

我一時間感概萬千,乍見一本爛碎的學生手冊落在木門旁,走上前,伸出手,欲圖撿起地上的學

生手冊。

怎料左臂一動,就痛不堪忍。

「小心﹗」
「殤影同學﹗」
「影哥﹗」

與此同時,我的身子失去平衡,在大家的驚叫聲中,向著滿是碎片的地下墜落,眼睬睬地看著尖

利的碎片向我眼前迫近,快要刺入眼球。

玻璃碎片閃爍著一絲亮透的鋒芒﹗

我仿佛看到死神正舉起斬魄刀,陰笑著向我揮手﹗

不﹗

我眼利手快,霎時用腰部的力量反倒身子,轉為側身跌落地面,「扑」的一聲,我跌倒在地,身

體因貼落木門而沒有受到傷害。

我的瞳孔劇烈收縮,驚懼地看著眼前直直豎立的碎片,碎片離我的眼球僅有一線之距,心裡充滿

驚慌和緊張。

我翻起身子,單手按著膝蓋,喘著大氣。

這大概是我有生以來最為驚懼的一次﹗第一次與死亡距離如此之近﹗

「哈…哈…」我氣喘噓噓,心有餘悸道:「我的命真夠大﹗」

「殤影哥﹗」

「影哥﹗」

大家都圍攏過來。

「嗚嗚…你沒事就好了,剛才真的把我嚇壞了。嗚嗚…」我疲累地看著她,只見她花容失色、淚

流滿面,清澈的淚水滴落在污穢的地面,把它也潔淨了。

「殤影同學,雖然你沒有宗教信仰,但我不得不說,經過這次以後,你得改信耶穌了﹗」肥崔讓

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扶我起來。

「影哥,我真羨慕你,每次都能如此走運。」張楠面露訝然,驚道。

「謝謝。」我走到柳青絲面前,輕輕抿去她的淚水,湊身在她耳邊低語:「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

不會輕易送命的,我若死了,誰讓你變成真正的女人?﹗」

柳青絲一聽,被淚沾濕的臉剎那間變得通紅,但隨即破涕為笑,嘴角泛起一絲幸福的笑容。

因為剛才我的話就是暗示我接受了她的愛意,她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屬於我。

但我的心裡…真的是這樣想嗎?

肥崔走過來,拍拍我倆的肩膀,笑罵道:「你們之間的情事暫時放下一邊吧﹗讓我們到達安全地方

才來個一夜綿纏吧﹗」

也許會吧。

「肥崔,你好過份﹗」柳青絲羞紅著臉,嗔道。

「好了,看來喪屍真的在清晨躲藏起來,那我們該是時侯要走了﹗」肥崔率先走到校門,回首對

著我們揮了揮手。

我們也跟著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熱騰騰的陽光直線地射在我身上,使我不禁閉起雙眼,待手肘夾住額頭,遮蔽著熱烈

的陽光才緩緩睜眼。

一張眼,就見到大家驚惶不已的神色,我大奇,轉望街道的景色。

一望,我也被驚呆了,多不勝數的屍體躺臥在清冷的街道上,有斷了手腕的屍體躺在馬路上,有

光有上半身的屍體躺在路面上,也有四肢盡斷的屍體躺在草叢裡,它們都有著共同的特點—臉容

潰爛﹗

馬路上滿是翻滾的車輛,道路上滿是被遺棄的垃圾、警察用來封鎖現場的警戒線條,冷冷清清的

街道上散佈著一股荒涼淒冷的死亡之色,讓我幾乎以為小西灣是一個被廢棄的街區,不過事實上

,也距離這不遠了﹗

「這恐怕…是我們最驚險的一次逃學經驗。」蘇民峰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啊…」張楠無言以對,沉默不語。

陳慧欣、柳青絲比較感性一點,她們眼裡泛起淚光,一副炫然欲泣的表情。

「我們還是繼續走吧,在這個烏不拉屎的地方逗留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我深吸一口冷氣,恢

復冷靜的模樣。

「嗯,我們繼續走吧。」肥崔點頭,繼續帶領我們前行。

沒一會,我們便走到馬路旁,肥崔回首,凝望住我,問道:「你的家該怎麼走?」

「看到離小巴站最近的那幢大廈嗎?那幢大廈就是我的家。」我指著目的地的方向,好讓肥崔更

加理解。

我們沿著血跡淋漓的路面行走,忽然間遠處的小巴站傳來陣陣的唦啞之聲。

「沙沙沙…沙沙沙」

「你們聽到嗎?」我問大家。

「聽到,但聲音很是生啞。」肥崔應道。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唦啞之聲逐漸擴大,越來越近。

這聲音該不會是…不,我們要趕快逃走﹗

「肥崔,我們要趕快逃走,喪屍很可能要出來了﹗﹗」我心中一慄,急忙對肥崔道。

「不會吧。」肥崔搖頭,望向遠方的小巴站。

在遠方的小巴站,我隱約看到一個渠口被緩緩掀開,先是一雙腐爛的血手伸了出來,然後是潰爛

的臉龐…是喪屍﹗﹗

接著一頭又一頭的喪屍從渠口爬了出來,牠們四處張望、聞嗅,驀然,牠們向我們這邊望來,血

紅的雙眼就像追蹤導彈鎖定目標一樣盯住我們,齊齊發出一聲怒吼,奔跑著向我們追來﹗

「嘩﹗」肥崔驚叫一聲,隨即急聲道:「我們得走了,喪屍…正在遠方追來﹗」語音之中還帶著一

絲顫抖。

「嗚呀呀—嗚嗚嗚—」

眾人一望,只見數之不盡的喪屍從遠方奔跑過來,牠們一邊嘶叫,一邊如豹般奔跑過來,即使撞

到路邊的街燈石柱,也只是痛嚎一聲,隨即又繼續向我們衝來。

首先是肥崔向前奔跑,然後是蘇民峰,接著是張楠、陳慧欣、柳青絲,最後是我。

「嗚嗚—嗚嗚嗚嗚—」

聽著背後的嘶叫聲快要迫近耳門,我也不敢拖慢,疾速如風地向前奔跑。

縱使我們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我們也堅持不懈地奔跑著。

因為生死的指針就在這一刻定斷。

終於,我們奔到瑞隆樓的閘門。

肥崔連忙拉開鐵閘,豈料如拉巨石,無法拉動半分。

他氣急敗壞,一腳踢在硬實的閘門,道:「幹,閘門鎖上了﹗」

「不是吧?那我們怎麼辦?」蘇民峰一聽,驚駭道。

其他人也一副驚惶欲絕的模樣。

「影哥,我相信你不會指點我們一條死路吧?﹗」唯獨張楠一人定住心神,沉聲道。

我離他們還有五米之距,於是高聲叫喊:「當然不可能,大門密碼是五三四零。」

肥崔聞言,眼神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隨後於門旁的通訊欄裡,快速地輸入了「五三二零」幾個

數字。

可能是距離太遠,再加上我的聲音有點唦啞的關係,肥崔把大門的密碼聽成五三二零了﹗

「密碼不符,請輸入正確密碼。」通訊欄裡浮現出一行紅色大字。

「殤影同學,你奶奶的,你現在是否在玩弄我呀?密碼不符呀﹗」肥崔見狀,勃然大怒。

「你聽什麼的,我是說…」我正欲重覆大閘密碼時,忽然一頭喪屍從背後撲出,猛然把我撲到在

地。

喪屍嘴裡的血水滴落在我的校服上,把我的校服也染得血紅紅的一片,牠露出尖利的齒牙,向我

的脖頸咬去。

我想也不想,舉起手上的鐵通,向牠面門揮去。

「抃」

「嗚嗚—」

喪屍被鐵通擊中,痛嚎一聲,倒在一邊去。

「嗚嗚呀—嗚呀——」

喪屍的痛嚎聲激起身邊同伴的怒火,牠們驟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震耳欲聾的聲音使我們

的心神也為之一蕩。

喪屍們見我躺倒在地,不禁興奮地嘶叫起來,就像一個從未見過美女的男人一樣,向我奮然撲來



我頓時向後爬退幾步,急然站起身,向肥崔他們奔馳過去,邊跑邊喊:「密碼是五、三、四、零﹗



肥崔一聽,才恍然醒悟起來,一面暗罵自己耳殘,一面急急忙忙輸入了「五三四零」四個數字。

「登」通訊欄霎時發出一聲悅耳的音響,然後浮現出「熱烈歡迎本座住客盛大回歸﹗﹗」這樣的

獻媚字句。

「砰」

閘門也在這時應聲而開。

肥崔見狀,嘴角扯出一抹喜悅的笑容:「門開了,我們走吧﹗」

言罷,走入大堂,接著按住閘門把手,把閘門撐開至最大。

眾人也喜出望外,眼笑眉開地走進大堂。

走在最後的我微微一笑,在肥崔讚賞性的點頭中,走進了大堂。

當我走進大堂後,肥崔「啪」的一聲關了閘門。

外面的喪屍不甘眼前的獵物遛走,紛紛瘋狂地撞衝閘門。

被撞擊的閘門激起一片塵粒。

「這閘門能擋住喪屍的攻襲嗎?」柳青絲拉著我的衣袖,怯生生地問道。

「或許吧。」我隨口說道,不理會閘後的狂嘶怒吼,打量著大堂的周圍環境。

大堂一片光亮,刺熱的燈光令我的眼眸微微發痛,我家的大堂不算大,大堂有六部升降機,左邊

三站,右邊也是三部。但我乍看到右排中間處,連應有的升降機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有那個令人

望而生畏的萬丈深淵。

空蕩蕩的機槽,黑森森的一片,一陣陰冷的風從其吹過來,使我們不寒而慄。

「喂,你們看看那裡。」蘇民峰忽然開口驚道。

我們聞聲望去,只見一名穿著警衛服裝的保安伏在更亭的桌上呼呼大睡,他的身體一起一伏,照

情況看來,應該是一個未受感染的正常人無疑,但我還是有些疑心,因為我不知道喪屍會否與人

一樣有脈搏跳動。

「殤影,讓我去叫醒他。」我正欲走上前察探時,張楠已經快我一步,自告奮勇道。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我不肯定他有否受到感染。」我遲疑幾秒後,還是答允了,囑咐道



「張楠同學,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肥崔擔心張楠會遇上危險,便跟張楠一起走上前。

「哦,好的。」張楠點頭,走到伏睡的保安面前,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喚道:「先生先生

,你有沒有事啊?」

那保安沒有絲毫動靜。

張楠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這次用的力度加大一些。

那保安依然不為所動。

「嘶嘶嘶—嘶呀呀—」

張楠聽著閘後的嘶喊聲,再看著保安呼呼鼾睡的模樣,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轉而用鐵通扑向保安

的頭顱上。

「堡」

肥崔還來不及阻止,鐵通已經重重地扑在保安的頭顱上,發出響亮的激蕩之聲。

這下,保安終於醒過來,他猛然睜開血絲佈然的雙眼,取出腰間的警棍,向張楠揮去。

肥崔見狀,連忙拉著張楠向後倒退。

「你媽的,哪來的惡徒,竟敢把我扑醒﹗?」保安怒不可遏,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

嘿嘿…張楠平時雖然冷靜高傲,但有時侯真夠癲狂的,那保安被人用鐵通扑醒,換成我是他,也

會怒不可遏。

不過,我得做點什麼。

這時,我走上前,打了個圓場:「保安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的朋友並不是有意傷害你的,他只

是想把你喚醒,你看看外面。」我指著閘外狂吼怒叫的屍群,續道:「他只是為了把你喚醒,然後

帶著你,與我們一起逃生罷了…」

「閉嘴﹗﹗」

那保安聽了我的話,臉色不但沒有緩和下來,反而變本加厲,變成豬肝般的深紅色,惡狠狠地盯

住我們。

「是你們把喪屍引過來的﹗﹗操你媽的,你知道這兩天我過得是怎樣度過嗎?﹗你試想像一下,

自己獨自一人,坐在更亭上,時而盯住樓梯口,時而盯住閘門,無時無刻都在憂慮喪屍從某處撲

出來,那一種動蕩不安、度日如年的恐懼,你們體驗過嗎?不﹗你們沒有﹗﹗現在,你們把這局

面打破了﹗﹗既然你們把喪屍引過來,那麼我就要你們充當我的誘餌,成為喪屍的食糧﹗﹗」保

安按住腦門,面部表情變幻不定,一時驚懼,一時痛苦,一時暴怒。

看來這名保安已經被連日的喪屍侵襲害得精神失常,失心瘋地向我們咆哮。

他的咆哮聲使外面的喪屍更加激奮起來,狂暴地衝撞閘門,致使閘門的玻璃窗上泛起一條淺細的

裂縫。

「我數十聲,你們要跑出這座大廈,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保安咬了咬牙,揮一揮手裡的警

棍,指著我們警惕道。

唉,想不到在外面受到喪屍侵襲,以為這裡會稍微安全一點,豈料這裡卻有一個精神失常的保安

咬牙切齒,勢要迫死我們。

「一。」保安開始倒數。

「二。」他是來真的。

「三。」

「他這不是想我們死嗎?」張楠眼裡燃燒著憤怒的光芒。
「他太過份了,保安不是應該保護人們的安全嗎?怎麼他…」陳慧欣捂著嘴巴,驚惶道。
「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根本就是瘋的﹗」柳青絲眼中閃過一絲憎恨之色,罵道。
「你們站在我的後面,不用害怕,讓我來保護你們﹗」肥崔把我們拉到他的身後,以肥胖的身體

掩擋住我們,不讓我們受到一絲傷害。

幹,同樣都是警衛,怎麼兩者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相比起保安的膽生怕死,肥崔的勇敢剛強讓

我們心裡安然得多。

「四。」保安繼續倒數。

「五﹗」保安似乎在擔心我們不離開他的「地盤」,不由得加重了聲量。

當保安數到「六」時,我立時走到肥崔的旁邊,壓低嗓子,在他耳邊道:「你保護好大家,讓我對

付他。」

肥崔聽後,愣了愣,斷然拒絕:「怎麼行?你的左臂傷得如此嚴重,我怎麼可以讓你去冒險,不行

﹗」

肥崔的拒絕也是我的預計之中,我微笑:「肥崔,我知道你是一個敬業盡責的好保安,不想我們受

到絲毫傷害。但若是由你來對付他,那麼誰來保護大家?你不會是懷疑我的能力吧?既然不是的

話,請放心交給我,我會好好『處理』他的…」說到最後,我嘴角浮現出一抹陰狠之極的笑容。

肥崔猶豫了一下,沉吟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盡量不要使用左臂,以免牽動傷勢,令

你創劇痛深。」

「嗯」我點點頭,冷靜地走到精神失常的保安面前,與他對峙。

「七﹗﹗」保安見我們絲毫沒有離開之意,不禁握緊警棍,準備與我們「開戰」。

「八﹗﹗你們再不…」

「不用再數了,我們不會離開的,要離開的只會是你﹗」我冷冷地盯著他,斷然打斷他的倒數。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休怪我不客氣﹗﹗」保安怒沖沖地盯住我,隨即舉起警棍

,向我揮來。

「需要你客氣?」我冷笑一聲,向下一俯,頭一低,輕易避開了他的攻擊。

在這一瞬間,我提起手上的鐵通,蓄力向上一揮,擊中他的面門。

「啊—」保安痛叫一聲,捂著流血的嘴鼻,踉蹌地向後倒退幾步。

「我要殺了你﹗﹗」保安抹了抹嘴上的鮮血,怒喝著向我衝來。

我冷冷一笑,在他的警棍快要碰到我的腰際時,我右腳一伸,踢中了他的胸口。

保安捂著胸口,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忿然用警棍向我拋來。

「呼—呼—」警棍在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弧線。

我凝神細看,鎖定警棍的目標方向後,舉起鐵通。

「噹」的一聲,保安的警棍被我的鐵通擋住了,然後反射性地跌落地上,響起一陣震蕩之聲。

我冷笑,同樣地用鐵通向他的面門拋擲。

保安大驚,伸手接著逐電追風的鐵通。

接是接著了,但他手中頓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劇痛,手部的骨頭像是碎開了一般,他手一鬆,鐵通

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馳到他的身邊,狠狠地用腳踹踢他的後腿骨。

「哇啊—」保安肝腸寸斷,慘叫一聲後,不由自主地單跪下來。

「嗚呀呀—嗚呀呀—」門外的喪屍見到這一幕,再次發出一聲怒哮。

看來我要速戰速決了﹗

眼見保安怒恨交加地盯著我,雙手按著地表,辛鉅地站起來。

我以左腳為支點,在空中打了一個翻跟斗,落地時用右腳踩在他的腿骨。

「哇啊啊啊—」保安的慘叫聲穿雲裂石,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夠了,可以停手了,殤影同學。」肥崔按下升降機的開門鍵,朝我勸說。

這樣的社會敗類留在這裡只會害死更多的人﹗

「不,永遠不﹗」我陰笑著,「我不是以前的我,再也不是了﹗」說著,我用尖利的指甲牢牢扣

著他的頸項,硬生生把他拖到右邊中間處的升降機槽,讓他的頭顱抵在半空中。

「不,殤影哥,喪屍快要攻破閘門了,你還是別管他,一起乘坐升降機離開吧。」柳青絲驚慌的

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向後望去,只見蘇民峰、張楠、柳青絲一行人已然在乘降機裡,肥崔按著開門鍵,等待著我。

「大哥大哥,嗚嗚…求求你放過我,我還不想死啊,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啦﹗」保安哭喪著臉,

忍不住出聲求饒。

「放過你嗎?好﹗」我陰陰一笑,鬆開手,放開了他。

他連忙拍著胸口,無力地朝我道:「謝謝、謝謝。」

「不用。」我陰笑,轉而走到大閘旁,按下了開閘鍵。

喪屍群情激憤地向我衝來。

我立時向升降機方向衝跑過去。

剛跑進升降機,我就匆匆按下關門鍵和三十七樓鍵。

「不要呀—呀啊啊——」

機門緩緩關上,最後看到的一幕是一大群喪屍憤然向倒在地上的保安撕咬,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中,把他撕裂成一塊塊的碎肉,血肉橫飛,沾在我們的身上。一隻喪屍也在此時向我們撲咬,牠

以為一個「人」能佔有幾個「人類大餐」,可惜撲咬到的只有堅實的硬鐵。

肥崔默然不語。

「嘩,影哥,你終於殺人了……」張楠驚然道。

我連忙對他起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張楠點頭。

「殤影,你真是有夠兇殘的。」蘇民峰搖搖頭,嘆道。

「不是我太兇殘,而是這樣的人…死不足指。」我拍了拍身上的碎肉,冷冷道,仿佛剛才保安被

喪屍撕咬的一幕對我半點影響也沒有。

「殤影哥,這樣的你,很可怕呢。」柳青絲眼中透出一絲恐懼,驚悸道。

「讓你受驚了,我很抱歉。」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道。

「不。」柳青絲輕輕搖頭,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其實,我並不是為了逞英雄而去對付他的。我是為了讓大家見識到我的才能,增加大家對我的信

服(雖然他們大部份人都信任我,但再增加一點信任度對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致使以後大

家更加聽從我的話,從而進一步地推進我的計劃,此其一。

其次,這名保安確是可恨之極,就憑他扼殺我們生存的權利這一點,就已經該死了﹗

其三,打架對我來說是我是輕車熟路的事,我有信心以我的身手,能在喪屍衝破閘門之前迅速把

他解決。

其四,我……

「叮」

我正欲思索下去時,升降機的開門聲已經把我喚聲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走廊滿地都是鮮血和肉塊,殘骸和臟汁,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我厭惡地捂住口鼻,帶領著眾人走到我家的門口。

(我家有兩道門,鐵閘在外,木門在內)

看到鐵閘上沾滿一雙雙的血手,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我默然舉起手,按下門鈴。

按了幾下,大門仍然沒有反應。

弟弟他已經……

「唉—」我黯然傷神,如洩氣的氣球般軟倒在地。

正當我心灰意冷之時,大門忽然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大門緩緩現出一道高瘦男子的身影,他長著一頭暗紅色的頭髮,前面的紅髮不算很長,只是剛剛

過了眉頭,而後面的頭髮差幾公分才及肩,如黑珍珠般的眸子,與我一樣的直長鼻子,闊長的紅

唇。

這名男子長相清俊,身材健美,我驚愕地看著這名男子,他赫然是…陳錦誠﹗

陳錦誠看到我們,也是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道:「咦…殤影,你…你們怎會在這裡?」

「這條問題我也想問你,我弟弟呢?」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問道。

「你回來得恰好,你弟弟他……」陳錦誠話不及半,就連忙打開了鐵閘,讓我們走進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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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近乎一萬字的章節花了我整個下午,真是有夠累的。
但是看到大家熱烈的回覆及支持,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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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六章 變質的家

一走進家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即撲鼻而來。

這是一個不好的預象…

我瞥然一望,就見到報紙、飲用過的飲品盒、沙發枕頭、書籍、衣櫃、電話等紛然散落在地,地

上還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

「好濃的氣味阿,這裡的血腥味比3D電影的效果更真實,咳咳…以後不用買票看電影了,就這裡

…咳咳…」蘇民峰咳了幾聲,掩著鼻,埋怨道。

「別再說了。」肥崔阻止了他的抱怨。

弟弟…希望你不會有事吧…

我極力地捂著鼻,茫然地順著痕跡而行。

「殤影哥﹗」柳青絲瞧著我翩然向前行走,就如一具行屍走肉,不禁驚聲叫道。

「算了,別叫他了,他現在的心情必然差極了,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坐在一旁等待休息吧。」

陳錦誠把鐵閘、木門關上,轉首對柳青絲道。

「嗯,相信大家在學校困了一天,都餓了、累透了,你們還是去廚房找些食物填飽肚子先吧,然

後就去洗個涼快的澡,把一切的悲傷都一沖而去。」

「咕—」肥崔話音剛落,圓滾滾的肚子就打起鼓來,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哈哈,看怕最餓的是你自己吧。」蘇民峰笑道。

「嘿,胃容量大的人就是需要更多的能量嘛。」肥崔摸著自己的平頭,尷尬地笑著。

「不用撐下去了,肥崔,我們這裡每個人都知道你最肥了,來,拿著。」蘇民峰從餐桌取了一塊

麵包,拋給肥崔。

「謝謝。」肥崔伸手一接,隨即毫不猶豫地把整片麵包塞進嘴裡,咬也不咬就吞嚥下去,深怕食

物會瞬間消失似的。

肥崔的兩頰頓時突出正方形的形狀,引得大家再度大笑,就連臉上帶有一絲怫然的陳錦誠也忍俊

不禁。

「哈哈…」
「嘿嘿…」
「嘻嘻…」

充滿愉悅的笑聲在家裡響蕩著,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淡然散卻。

我對身後的歡聲笑語置若罔聞,陡然沿住血跡前行,但我走得很慢很慢,因為我不想這麼快面對

一幕我不想看到的景象。

我緩緩行走,最後走到血跡的盡頭。

血跡的盡頭是通向我弟弟的房間,一進房裡,我聳然動容,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天花板滴著血

,床上沾上一片黑血,地上一攤血水,上面浸泡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旁邊還有一名十多歲的

青年跪倒在地。

那男人身首異處,滴著血的頭顱掉落在衣櫃旁。

一條條的血根在女子的臉上縱橫交錯,額頭上插著一把小型生果刀,刀傷處流著縷縷黑血,她瞪

著血紅的雙眼,朝天仰望,一副死不暝目的表情,顯然這名女子是喪屍化後被人殺死的。

這一男一女赫然是…我的父母﹗

雖然我父母平時對我刻薄至極,但他們始終對我有養育之恩,今天落得如此下場,也未免太過悽

慘了﹗

我心中一陣憫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轉望血水邊的男子。

看清了他的臉容,呼,我即時鬆了一口大氣,在傷感的同時,又感到一絲安慰。

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我的父母雙亡,幸而弟弟他臉色平常,沒有絲毫受到感染的徵狀。

我弟弟林向東,他的臉龐因哀痛而扭成一團,他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任由血水把他的皮褲浸濕



看來,林向東陷入了悲傷痛境之中,就連我走在他面前,向他揮了揮手,他也渾然不知。

他的眼神呆若木雞,嘴裡喃喃低語:「我親手殺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認識的所有

人都死了。全死了…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

老弟究竟經歷了什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見狀,輕嘆一聲,在床邊坐下。

這時,陳錦誠走了進來,他看了弟弟一眼,然後低聲道:「你父母剛死去,他就這樣子了…不吃不

喝,已經有一天了,我對他說了很多肺腑之言,也勸不動他。」

「是嗎?這是怎樣發生的?你詳細跟我說說。」我道。

「就在昨天,我在你家看電視時,忽然間沒了畫面,我還以為是電視台斷線了,於是撥號去電視

台求助,豈知怎樣打也打不出去,我一氣之下就把手機摔壞了。你弟弟聽到聲響之後,立即從房

間走出來,打算問我什麼事。」

「就在此時,走廊突然響徹一陣慘叫聲和嘶喊聲,我倆同感驚惶,正想走出去探看時,你爸爸媽

媽就回來了,你父親面色蒼白,渾身是血,手肘處還有明顯的咬痕,你弟弟見到後就立即驚得啞

口無言,你爸爸不等他開聲出問,就立刻對我們道:『現在外面非常危險,有許多吃人的怪物四處

咬人,你們留在家裡等待消息,無論怎樣也不要出去,記住,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們也千萬

不要走出屋外﹗』」

「我一聽之下,心裡泛起一團又一團的疑惑:『有吃人的怪物在外四處咬人,香港什麼時侯爆發生

化危機了?但見他渾身是血,手部還有咬痕,又不像是假的,等等…手部有咬痕?在喪屍電影中

,被喪屍咬過的人會變成他們的同類,那麼……』思及此處,我頓時驚得望向你父親,只見他用

手掩住雙眼,然而從指縫間的空隙可以隱然看到…他那雙血紅的眼﹗」陳錦誠說到這裡,深吸一

口冷氣,顯然當時的情形對他來說,仍然心有餘悸。

「不好意思,這實在太令我驚懼了。」陳錦誠嘴角拉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又續道:「你父親顯然知

道自己會變成喪屍,他立時跑進廚房,取出一把生果刀和菜刀,交給我們,厲聲道:『你們拿著…

武器,用來防身,若我待…會變成喪屍,就把我的頭顱…割下﹗』或許是因為他快要變成喪屍的

關係,他的語氣雖然嚴厲,但是嗓音卻是一顫一抖的。你弟弟聽後,當然堅決拒絕,哭著說:『喪

屍只是電影中虛構的人物,爸爸,你只是被一群瘋子咬了,不會變成所謂的喪屍。』這固然是個

自欺欺人的想法,不過作為他這麼多年的兄弟,未到最後關頭,我也不應把他的希望之火淋熄吧

﹗所以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後而毅然接過你爸爸給予的菜刀。」

「我一接過刀,你父親就連忙跑到你弟弟的房間,急急忙忙地從櫃台取出一幅全家福,先是戀戀

不捨地看了一眼,後而悲痛交纏地坐在床上。他音容淒斷,痛聲吟道:『兒子,快過來把我殺掉,

我快要變成喪屍了﹗我不想傷害到你,哪怕是一絲髮根﹗不要讓我有傷害你的機會﹗』你弟弟痛

哭流涕,極度的悲傷讓他的噪音變得沙啞:『不﹗爸爸,我也不要傷害你,要我傷害你,我情願被

你咬﹗嗚嗚……』你媽媽聽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走到你爸爸的旁邊,擁著他道:『老公,你別這

樣﹗沒事的﹗兒子說的對,你只是被一群瘋子咬了,根本不會變成那些喪屍﹗』」

「我憐惜交加地看著他們,一隻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一個偉大的父親被喪屍咬了,要自

己的兒子親手殺死自己,心裡是有多麼掙扎久纏。世間上的痛苦莫過於此。從他一時抓傷自己手

臂、一時用手槌打自己的胸口、一時又把頭髮扯掉就可以看出。」

「你父親真是過度悽傷了,雙瞳似乎痛得像破裂一樣,幾絲幾絲的血淚漸漸從血紅的雙眼流出,
流過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床舖上,床鋪被繡成一朵朵又黑又紅的血花。『哇呀呀—呀呀

呀—』極大的痛苦讓他嘶聲痛喊著。他的心在痛、身體也在痛。終於,他忍受不住痛心入肺的痛

楚,他低下頭,沉默不語,不讓我們看到他的臉,似乎那徹骨的痛楚在他身上消失了。」

「『爸…爸…爸爸…爸…』你弟弟驚懼交加,顫聲輕喚。看到這一幕,『他…不會…真的變成喪

屍了吧?』我腦海剛剛閃過這樣的想法,他的身子忽然動了一下。你媽媽喜出望外,破泣為笑:「

老公,我都說了,你根本就不會有事……呀啊啊—」她仆然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血噴如泉的傷頸

。我霎時驚然望向你父親,只見他臉上血絲交織,口裡含著一塊血肉,顯然他已經喪屍化了﹗」

「『爸爸,媽媽﹗﹗』你弟弟悲然尖叫,聲音沸反迎天。或許是受到他的真情實語影響,你父親

的動作忽地停頓一下,接著猛然搶過我手上的菜刀,對著自己的脖頸砍去。我倆來不及阻止,他

已經砍了下去,在菜刀揮動的一瞬間,他似乎回復正常,但好像是暫時性的。他慘然一笑,艱辛

地吐出了最後的語句:『這…位朋…友…請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兩個兒子…別讓他們…受到一

絲…傷害…』說後,我只看到一大片的血水噴射而出,射到床上、地上、天花板上…也射進我的

眼裡,我的眼中…只剩下那個殘冷無情的血色世界……」

老爸的真情真語使我也受到感染,我心中一陣抽痛,冷漠的雙眼遂漸泛起點點淚光…

想不到平時對我刻薄至極的父親竟然偉大如此,對我們如此關愛,臨死前也不忘叮囑陳錦誠照顧

我們…

我現在真的想去補救…卻發現已然遲了…

因為…這個家已經變質了…

我痛苦地閉起雙眼,靜默不語。

房外的歡聲笑語與房內的悲慟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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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誠見我神色痛苦,也沒再說下去。

氣氛變得更為僵硬。

過了一會。

「繼續說吧。」我猛地睜開眼,輕聲道。

睜開眼時,從我眼裡再也「搜尋」不到一絲傷感之色,剩下的只有切骨的冷漠。

「我抹了抹眶內的血,腥臭的血味讓我不自覺地閉起雙眼,待我睜開眼時,就見到你弟弟與你媽

媽打成一片,只見你媽媽滿臉血絲,同樣喪屍化了,她不斷朝他的脖頸嘶咬,你的弟弟手握小刀

,推卻她的侵襲,且悲慟地道:『媽媽,你快醒過來,別要我…親手殺你…嗚嗚…』可是你媽媽聽

後,卻沒有半點清醒的徵兆,依然瘋狂地向他怒叫嘶咬。這可能是因為每個人的意志力不同所致

……」

咦…有點奇怪。

「慢住…你不會告訴我,你一直看著我弟弟快要被咬也不去幫忙吧?﹗」聽著他的敘述,我心裡

勃然泛起一團疑惑,出聲冷問。

「不,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不去幫忙,我一見到你媽媽向你弟弟撕咬,就立刻湊上前,把你媽

媽的雙手用力反扭到背後,然後對你弟弟道:『向東,快,快用刀殺了她﹗』你弟弟堅決地搖了搖

頭,嗓音中帶著咽音:『不,我不會親手把我媽媽殺死的,她是最疼愛我的人﹗即使她變成了喪屍

,我也不會對她動手的﹗』你弟弟堅定不移的個性令我感到欽敬不已,雖然從小到大,我就知道

他是一個溫和善良的人,但真的沒想到他的善良可以去到這個程度……」

「眼見你媽媽大有掙脫之勢,我驚得毛髮倒豎,急然驚喊:『她快要掙脫了,快把她殺掉…不然待

她掙脫成功時,我們兩人都要送命﹗』你弟弟一聽,驚然望向你媽媽。你媽媽神色可怖,血紅的

眼裡滿是貪婪之色,嘴裡流出的血涎足足有三尺之長,那饞到極點的神情活像是把眼前的兒子當

成世間罕有的珍饈美食,想將之連皮帶骨地生吞下去。」

「你弟弟見狀,頓時嚇得後退幾步,撞到身後的床架。我也驚然失色,再次急聲向你弟弟勸說:『

向東,我知道你心軟,難以下手。但你知道嗎?她已經不再是你母親了﹗不再是平常對你溫柔體

貼的母親﹗她現在是喪屍﹗是會把人生吞活食的喪屍﹗你也不想讓她危害更多的人吧﹗既然如此

,你就要把她殺掉﹗你知不知道呀﹗﹗』說到最後,我的雙手也開始痠了,漸漸變得無力,快要

束綁不住你媽媽。」

「『我…我…媽媽﹗別過來﹗』你弟弟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樣選擇好。他熱淚滿面,

握住生果刀的手因驚悲交集而顫抖得很是厲害。『你…』我驚匆交加,竟說不出話來。『這個林

向東真的把我氣死了,我跟他說了這麼多人生哲理,他的大腦也全然吸收不了。』我如此想著,

手上的痠痛又加劇了,痠軟無比的痛感讓我僻然失去力量,鬆開了抓住你媽媽的手。」

「你媽媽失去束綁,就如一個被囚禁多年的犯人突獲特赦一樣,奮然向你弟弟撲咬。你弟弟嚇得

閉起雙眼,雙手不自控地握緊住。我以為他死定了,閉上雙眼,不忍心看到這悲慘的一幕。過了

幾秒,想像中的慘叫聲沒有如期出現,反倒是一陣啜泣聲傳入我的耳裡。『咦…這是什麼回事?

』我大感好奇,不由得睜開雙眼。」

「我睜開雙眼就看到你媽媽趴在你弟弟的身上,沒有絲毫動靜,似乎死了。我欲了解情況,於是

向前走了幾步。只見你弟弟雙手握住生果刀,生果刀的頂端已經插入了你媽媽的額頭上。『哦,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你媽媽撲咬過去時,你弟弟一直握緊生果刀發揮了『救命』

功效,使你媽媽還未咬到你弟弟就已經被插死了。」

「『嗚嗚…我親手殺了我媽媽…嗚…』你弟弟低聲啜泣,那種悲涼的嗓音成功感染了我,我情不

自禁地攬住他的肩膀,哀然不語。」陳錦誠頓了頓,再道:「這件事就是這樣發生了,之後我不斷

勸解他,可是依然徒勞無功。」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現在我對弟弟的情況已經心中有數,也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使弟弟「清醒

」。

「既然你聽完故事了,那麼…你知道有什麼解決方法嗎?」陳錦誠嘴角浮現出一絲翼然的笑容。

「嗯。」

「是什麼?」陳錦誠臉上的驚喜之色更濃了。

「首先是要你離開這個房間。」我要他離開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可不能讓人旁觀,否則會被人

當成是離經叛道的行為。

「什麼?你要我出去?」陳錦誠一聽,驚奇地道。

要你出去就出去吧,說這麼多廢話幹嘛﹗

「沒錯。若你不出去的話,我很難把弟弟喚醒。」我冷冷道。

「你…算了﹗」陳錦誠幾近要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他奪門而出,走之前還悻悻然地說了一句:「缺少了我的幫助,你想成功也頗難﹗」

嘿,經過這次的末日災劫,陳錦誠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勇自大﹗

我在心裡冷笑,轉身把房門關上。

待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才走到弟弟面前,輕聲呼喚:「弟弟,是我,你哥哥林殤影。」

弟弟聽後,慘淡無色的眸子登時亮起一縷希望之火,但隨即又如冷水淋火一般,轉眼間就熄滅了



果然…這起不了什麼作用。

弟弟的心早已沉到腳底,要是這麼容易就把它拉上來的話,那麼陳錦誠早就成功了。

初次嘗試到失敗非但沒有使我感到氣餒,反卻激起我心裡潛藏的鬥志—誓要把弟弟喚靜。

我默然走到書桌前,打開收藏櫃,取出一部藏匿已久的攝影機。

我在選單中按了「追溯回憶」的按鈕,然後選取最近一次的攝影記錄。

那是三個月前,我、和弟弟、女友、陳錦誠在家裡閑著無事,為了消磨時間而攝製的。

我悵然看著錄影機上「共同回憶」的字眼,內心像極一個被束綁的人,猛烈掙扎。

握住攝影機的手不斷顫抖著,手指時而貼近「確定」按鈕,時而又退縮回來。

手指上的汗珠也滴落攝影機的屏幕上,將之化成一點點的水沬。

按下去?還是不按下去?

若是按下去,我又要承受過去的傷痛,不過有很大機會可以救回弟弟。

不按下去的話,弟弟不會醒來,時間一長,更可能患上嚴重的精神病,永遠也不會醒來。

不,為了讓弟弟醒來,我要按下去﹗

我猶豫一會,終於痛下決心,毅然按下「確定」按鈕。

三個月前的共同回憶就此在攝影機裡展現﹗

屏幕漸漸閃現出彩色的畫面。

首先出現屏幕的是兩男一女,一個溫文雅俊的男子躺在沙發上,手裡還摟住一個嬌美的女子。
而另一個男人則坐在地上,怡然自得地打著打玩,津津有味地含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這裡,這兩男一女不用說就知道是我、弟弟和我的女友林愛紗﹗

是林愛紗﹗

我慘然變色,忍不住放大了愛紗嬌媚的臉頰。

從鏡頭裡可以看到她笑得很甜,明媚閃亮的眸子宛如一顆潛伏在漆黑夜空中悄然閃耀的繁星,她

對著鏡頭嫣然一笑。

我的心頓時震動起來,在這一瞬間,我有種很奇幻的感覺:攝像中的她仿佛打破了時空的阻隔,正

對著現實中的我嫣笑一般。

這怎麼可能?別玩弄我了,嘿…

我自嘲一笑,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把鏡頭中的她縮回正常比例。

在攝像中…

我一手握住游戲機手柄,一手輕撫著愛紗白滑的大腿,笑道:「阿弟,你也太不擠了吧?每次玩拳

皇都輸給我。」

向東撇了撇嘴,吐出嘴裡的棒棒糖,不屑道:「哼,再來﹗我就不相信今次不能將你打敗﹗」

「好啊。」我笑著點頭。

「等等…」躺在我懷裡的愛紗突然站了起來,走向廚房。

向東見狀,也跟著進去。

「咦…你們搞什麼鬼啊?」我大奇。

只見鏡頭緩緩向著廚房推進,顯然提著攝影機的陳錦誠也跟了進去。

忽然,整個大廳失去了燈光,變得一片黑暗,是伸手也見不到五指的那種。

「你們…不會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我笑問。

話音剛消,黑暗無光的大廳赫然閃動幾道光芒,有綠色、黃色、紅色。

「不是真的吧?﹗」我禁不住放下手柄,走上前。

眼前撇然一亮,大廳恢復了光亮亮的色芒,炳然可見。

這下,我終於看清了留給我的驚喜是什麼了﹗

是生日蛋糕﹗

只見我弟弟和愛紗笑盈盈地棒著一個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上佈滿茂密的黑森林,中央是一大片奶油,上頭還站著兩個小巧的人仔,一男一女。

男的穿著禮服,風度翩翩。

女的穿著婚紗,嫣然淺笑。

兩個人仔看起來非常渺小,但他們眼中的堅定信念卻是無比強大。

忘了一提的是,兩個人仔合力地握住一塊足足有他們體積兩、三倍的膠片,上面寫著:「林殤影,

願真正的快樂擁抱著你,在這屬於你的特別一天,祝你生日快樂!」

我見狀,不禁驚喜交集,張開雙臂,摟住了弟弟和愛紗,感激地道:「謝謝你們,我都忘了今天是

我的生日…」

「哥,你真健忘,怎可以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弟弟先是輕啐一聲,後而祝福道:「不管怎樣也

好,希望你這次生日過得充實愉快﹗」

「殤影,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會喜歡。」陳錦誠伸出手,遞給我一份禮物。

「謝謝。」接過禮物後,我珍重地將它收進櫃裡。

「呵呵…不用藏得如此隱匿,我想…你隨時都會用得著它。」陳錦誠奸笑道。

「隨時都會用得著,那是什麼啊?」聽後,我的好奇心不禁膨脤得更加厲害了。

「社蕾斯至尊超薄貼身安全套﹗我想你平時出街會用得上它。」陳錦誠又是一笑。

「呃…」我無言以對,望了望愛紗,她臉上泛起一片令人陶醉的紅潮,更顯得她瑰麗動人。

「哥,你真過份﹗這個蛋糕是愛紗姐姐親手做的,你怎可以埋沒了她的功勞?」弟弟拉了拉我的

衣角,不滿地罵道。

「抱歉。」我凝視著愛紗,真誠地道:「謝謝你,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因為你的出現,令我灰

淡無光的人生透出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把我無色的生命填滿了色彩。我很欣慶,你在我最無助的

時侯出現了,把迷失在茫然困境的我拉出來。愛紗,我愛你。我願意以我餘生的時間來彌補你對

我的愛助。即使以生命作為代價,也要把你關進我的爭鬥歲月。」

愛紗一聽,明媚的雙眸輕閉一下,睬開時合出一行感慟的情淚。

她沒有用言語來回應,而是直接用行動來表示—嫩唇微微蹶起。

看到這裡,我若不知所措的話,就是不解風情的傻瓜了﹗

我一把摟住她的俏腰,朝著她嬌嫩欲滴的唇瓣輕輕一吻,然後退首,目不轉晴地看著她。

愛紗正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在責怪我只吻她一口。

我微微一笑,埋首深吻下去。

我伸出舌,探入她香液滿溢的壇口裡。

我敏銳的舌尖靜靜地探測著,接著向前一伸,與愛紗柔滑的舌交纏相擁。

我不斷地挑動她敏感的舌邊,使其分泌出更多的香甜津液。

這一吻,天長地久、深如海廣,讓身為旁人的陳錦誠也感到一絲不耐煩,嚷道:「他們還要吻多久

啊。」

「我記得在典型的愛情動作片中,一般男女主角相吻後,通常都會作出一些我們不應該看的舉動

,嘩……」弟弟驚叫出聲,眼睜睜地看著我抱著愛紗衝進房裡。

攝影中的鏡頭也寸步不離,一起跟著我走進房裡。

「我靠﹗你跟著我進來幹嘛﹗」我大窘,向著鏡頭用力一拍。

接著,什麼都看不到了。

畫面黑白一片,停止了播放,顯然攝像已經結束了。

愛紗…

我看見了過去的我和愛紗…

那時侯我…

一點點淚水遂漸在我眼眶積聚起來,我抬起首,讓眶裡的淚水倒灌而退,緊咬上唇,顫抖的雙手

因激動而互相握著,倒抽一口冷氣,強制性讓心情迅速回復平常。

沒事的…我撐得過去﹗

我暗念著,轉而望向面如死灰的弟弟。

只見他低下頭,全身顫動起來,顫動之勢使腳邊的血水都飛濺過來,有一點沾上了我的臉。

這是心理治療法開始見效的跡象。

其實,所謂的心理治療法只是我在幾個月前從一本心理學的書學習而來的,記得心理治療法有一

章節是特別針對剛剛死了親人、陷入了精神崩潰狀態的病人。

它說,要把病人喚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一些悅目娛心的回憶片段引起他的注意,讓陷入困境

的他在潛意識回憶起來,引發共嗚,從而使他清醒起來。

所以我照做了,我將攝影機放在弟弟面前,並播放以前的快樂片段,吸引他的注意。

現在該是他清醒的時侯了。

我相信,不出十秒他的意識就會由「昏迷」變回「清醒」。

「十、九、八、七、六、五…」我暗自倒數著。

「四、三…」結果比我想像中的更快,才數到「三」,弟弟已然恢復了昔日的神色。

太好了,心理治療法真的成功了﹗

他緩緩抬首,淚光粼粼的雙眼再也沒有先前的死沈,他的目光四處瞄動,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哥哥,你…嗚嗚…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嗚咽,我們的父母…被喪屍咬死了…我殺了我的媽媽

,嗚…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他顫抖沙啞的聲音充滿驚喜,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

看見弟弟回復正常,我心中大喜,激動地緊住他的雙手,道:「別再自責了…這根本就不是你能控

制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盡可能地活下去,不負他們所望。這樣,他們在天之靈

也會感到一絲欣慰吧。」

「嗯。」弟弟點了點頭,把頭挨在我的肩上。

「現在,就讓我們於這個充斥罪惡的世界墮落,用仇恨去滅殺一些對我們不利的敵人,讓黑暗成

為我們的生存之望……」我默默地念著背離道德的黑暗經語。

我像是分甘同味一般,將自己心裡的黑暗欲望傳染給弟弟,唯有這樣做,才能取代弟弟早已崩解

的生存執念,並使他更加積極地求生下去。

「就讓我們一同行走在黑暗之道上…」

黑暗背德的經語在死冷的房裡環繞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在另一邊廂。

肥崔捧著一筒又一筒的杯麵,擺放到餐桌上。

「肥崔,有汽水嗎?我要喝汽水。」蘇民峰笑咪咪道。

「你真的以為這裡是你家嗎?」肥崔輕嘆一聲,轉而走進廚房。

「嘿嘿…當然不,不過我相信我跟殤影這麼友好,他不會責怪我的。」蘇民峰笑道。

「難說…」張楠意有所指地道。

肥崔走了出來,白了蘇民峰一眼後,遞給他一支汽水。

「謝謝。」蘇民峰待肥崔坐下後,笑著向他點頭。

「對了,我們不如說說正事吧。肥崔,你們一行人從學校逃過來,一路上應該遇上不少喪屍吧?

﹗」陳錦誠正色道。

「嗯。」肥崔點頭,眾人也附和性地點頭。

「那麼…你們知道喪屍的特性嗎?這個問題事關重要,我們了解得愈詳細,愈對我們有利。」陳

錦誠道。

「哦,我有發現一點,喪屍似乎是怕光的﹗有日間他們不會出沒…哎啊﹗」蘇民峰話未說畢,腦

袋上突然挨了一下爆粟。

「你這個蠢材﹗你忘了剛才我們為何要乘坐降機了?」張楠輕蔑地看著他。

「噢…對不起。」蘇民峰窘道。

陳錦誠輕歎一聲,說道:「還是由我來說好了,我發現病毒不會經由血液傳播,因為我昨天才被血

噴眼,而喪屍化的時間大概是三、四分鐘以內,但我至今還是正正常常的樣子,所以病毒是不會

透過血液來傳播的,只會透過抓傷、咬傷人類來傳播。」

「好,那麼我就說說我剛才的發現。我發現喪屍的一種特性,當我們的動作愈大,喪屍的察覺率

也會愈高,動作也會隨之加快。」肥崔說出了他的發現。

「肥崔,這有什麼特別嗎?我覺得你說的就像自然定理一樣,我們的動作愈大,喪屍就愈容易察

覺我們,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陳錦誠質疑道。

「當然不,你未出過外面,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才會這樣說。我問你,你何時見過會跑的喪屍?」

肥崔反駁道。

「會跑的喪屍?」陳錦誠駭然驚呼:「汗…我真的沒見過,難怪你們剛剛進來時就一副死了老爸的

表情。」

「會跑的喪屍…會跑的…會跑的。」張楠不斷重複念著這幾個字,忽然靈光一閃,恍然道:「既然

喪屍還能跑著追趕我們,這不就意味著,牠們的體質與正常人相近,甚至…比正常人更強…」說

到最後,張楠驚得瞪大了眼晴。

大家聽後,也是一副驚惶、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只是個推測罷了…我們不應過於相信。」肥崔深吸一口氣,安慰道。

「嗯,只是個推測…」張楠喃喃自語,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了,那麼大家還發現了什麼特性嗎?」陳錦誠說回正題,望住眾人道。

「有,喪屍會被鮮血吸引。」陳慧欣道。

「何以見得呢?牠們又不是吸血鬼。」陳錦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之前,林殤影為了救我,弄傷了手,然後把血沾在牆上,喪屍立即被吸引過去,埋到牆邊吸血

。」陳慧欣想起當時的情形,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影哥的行為模式真令人難以捉摸。」張楠暗聲道。

「哦,好吧,這的確算是特性之一,還有其他嗎?」陳錦誠點頭,再次問道。

「當然還有。」枕室驀然傳來一把充滿自信的聲音,眾人聞聲望去。

卻見朝氣蓬勃的我帶著一個與我相貌相似的青年,從枕室昂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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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靈感缺缺,再加上多病纏身,寫出來的文字未免有點變質。
請各位見諒…望下一章可以帶給大家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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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家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乾乾淨淨的走廊,沒有半點血色,像是一個從未受過喪屍侵襲的地方



這就說明了…

我驚然變色,望著乾淨的走廊,一隻字也說不出來。

「喂,殤影,你發什麼呆啊?」陳錦誠見我神色驚呆,也順著我的目光望向走廊,嘴角一挑,毫

不在意道:「走廊乾淨罷了,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發呆的。」

「不,你還是不明白,今早我們過來的時侯,走廊還是血跡一片,但現在乾淨如紙,這就說明了

喪屍剛剛來過這裡,把這裡的血吸得一乾二淨。」我輕歎一聲,沉聲道。

「不是啊﹗」陳錦誠驚叫出聲。

「閉嘴,小心你的聲音把喪屍引過來。」走在前頭的肥崔忽然回首,低聲罵道。

「嘩…喪屍竟然饑餓到這個地步…」陳錦誠喃喃低語。

「嘿,我還真是有點想回頭,在你的家裡好好享受一下空調帶來的舒適。不如就這樣辦吧。」蘇

民峰忍不住望了我的家一眼,望著我道。

別犯傻了﹗

「你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別想半途而廢。」我冷笑一聲,昂然攤開雙手:「是你自己說要跟上來

,可不是我強逼你的。」

其實,我拒絕他除了因為不想半途而廢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我不放心讓他回到我家,孤男兩女

共處一室,很難說他會不會做出什麼禽獸行為﹗

雖然蘇民峰一向不是好色之徒,但現在整個世界都變異了,人類的黑暗面隨之浮出水面,誰知道

他人性的另一面會不會因而爆發出來。

蘇民峰聞言,不滿地哼了一聲,撇著嘴道:「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用不著這麼認真吧。你沒聽過

,認真你就輸了嗎﹗」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心中冷笑,裝作其事地向前行走。

很快,我們便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走廊的盡頭有著一部升降機,供人乘坐。

「我們要坐升降機下去吧。」蘇民峰按下升降機等待的按鈕,說道。

舉頭一望,從顯示框可以看到升降機正從地下緩緩升上。

「廢話,難道我們要從後樓梯下去?」張楠嘲諷地笑著。

蘇民峰惱羞成怒,不忿地向旁邊的垃圾桶踢了一腳。

「嗚啊—」

垃圾桶忽然傳來一聲唦硬的叫聲。

「咦,不會是有喪屍躲在裡頭吧?」林向東驚聲道。

「我也覺得有這樣的可能,畢竟喪屍也在進化。」我警惕地走上前,眼也不眨地盯著垃圾桶,附

和道。

「這怎麼可能,你們太過敏感了,我就是不相信喪屍會懂得待在垃圾桶裡,伏擊我們﹗」蘇民峰

反諷道,毫不為意地走到垃圾桶前,掀開桶蓋。

我們全都全神貫注地盯著垃圾桶,一口氣也不敢呼出。

一秒…

兩秒…

三秒過去了,黑不見底的垃圾桶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四秒…

五秒也過去了,預想中的撲擊依然沒有出現,我們漸漸放低了警戒。

「對不?嘿嘿,我都說了,喪屍怎可能會懂得埋伏我們。」蘇民峰扭首望著我們,他就像是一個

把賭場的錢都贏光了的賭徒,得意洋洋地笑著。

「難道真的是我多慮了?」我罕有地懷疑自己的判斷,正轉移目光到別處時,眼角卻瞄到一道漆

黑的影子猛然從垃圾桶裡撲跳而出,一下子把毫無防備的蘇民峰撲到地上。

在燈光的照射下,我立時看清了那道漆黑的影子,那赫然是一頭斷去下半身的喪屍。

那半身喪屍雙手按住蘇民峰的胸膛,爛唇一張,把嘴裡腥臭的黑血吐在蘇民峰的臉上。

「嘩,你媽的﹗」蘇民峰只感胃裡像一艘遇上風暴的船,翻來覆去,大有傾吐而出之勢。

他忍住強烈的酸意,提起膝,奮力向前一踢。

卻踢了個空。

只因喪屍的下半身早已杳無蹤跡…

「吼呀—」

這一腳似乎揭開了半身喪屍的傷疤,牠怒吼一聲,尖利的齒牙就此向蘇民峰的脖頸咬去﹗

「嘩…別咬我﹗」蘇民峰大驚失惜,眼看著齒牙快要觸及皮膚,靈光辟然閃過,極快地抓住長鞭

,擋在面前。

「呃」的一聲,半身喪屍咬上了鞭子。

「吼呀呀呀—」眼見差一點就能把獵物咬在口裡,卻被長鞭阻隔住,牠盛怒地發出一聲長吼,爛

口一沉,把鞭子瞥然咬斷,隨手丟到一旁。

半身喪屍再次用齒牙咬向蘇民峰﹗

蘇民峰一邊用雙手推卸著牠的下巴,一邊望向我們,驚然怒喝:「有沒有搞錯?﹗你們還呆站著幹

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經過這一聲怒喝,我們才從驚呆中醒過來。

眾人之中,以我的反應最快,我頓時跑向蘇民峰,左手拉開暗影的匕柄的同時,右手將其用力一

拔。

「淨」的一聲,我的絕命武器—暗影解放出來了﹗

在半身喪屍的尖牙印上蘇民峰的脖頸之際,我借著奔跑的衝力,右手橫力一揮。

鮮血噴射而出,半身喪屍的頭顱像足球般滾落地上。

我的暗影終於見血了,我卻沒空閒去觀賞,連忙扶起蘇民峰,讓其站立。

肥崔走過來,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厲聲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咬?」

我覺得,前面那句可以說是廢話,後面那句才是重點。

我看,若蘇民峰真的被咬了,肥崔為了眾人的安全著想,會不顧一切將之擊殺。

「呼、呼」蘇民峰臉如白紙,撥開了臉上的污血,喘息連連道:「差一點兒,真的差那一點兒。」

肥崔聞言,登時放下警戒,走上前,拍一拍他的背部,道:「嗯,沒事就好。」

這時,老弟湊過來,指著半身喪屍的屍體,眼裡透出一絲激動,問道:「這些就是殺死我爸爸媽媽

的喪屍嗎?」

「是的。」我點頭,話音剛落,老弟就霎時跪在喪屍的上半身,舉起撬棍,向其狠力砸去。

「喂,牠已經死了…」我伸手按著老弟的肩膀,以圖阻止老弟無意義的舉動。

「砸死你﹗砸死你﹗」老弟充耳不聞,紅著眼,不斷揮動撬棍,砸在喪屍的胸膛上。

「算了吧,他剛剛喪失親人,找一個渠道發洩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肥崔按著我的肩膀,勸說。

「對啊,你之前不是說過他的病程嚴重,需要找藥來壓制嗎?與其讓他一直抑壓下去,倒不如趁

現在讓他的負面情緒激發出來,免得待會無故發作。」陳錦誠贊同道。

「好吧。」我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要砸死你﹗砸死你﹗」老弟瘋狂地低吼,毫不嫌累地砸著。

每一次揮落,喪屍的胸膛就殘缺一處,亦濺出一片黑血。

濺在我們身上,也濺到一旁的垃圾桶。

「夠了,真的夠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把喪屍引過來。」我搖了搖老弟的肩膀。

可是,我的勸籲沒有半點效果,反而刺激了老弟的情緒,他更加激烈地砸在喪屍的身上。

幾秒後,喪屍殘缺的軀體只剩下一副骸骨。

老弟仍然埋頭苦砸,把僅剩的骸骨砸得支離破碎,碎成一塊又一塊。

「喂,任由他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張楠開始意識到問題所在,有點憂心道。

「我也這樣認為。」蘇民峰附和道。

就在此時。

「叮」的一聲,升降機門僻然打開,露出殘有血跡的地面。

「嗚呀呀—嗚呀呀—」一連串的嗚叫聲也隨之傳來,警示著我們要盡快離開,否則只會淪為喪屍

的食物。

牠們來了﹗

「砰、砰、砰砰、砰—」響雜的撞動聲吸引了我的目光,凝神一看,卻見防煙門的玻璃窗上出現

一雙雙血紅的眸子。

「嗚咽—嗚咽—」十幾頭喪屍看到我們後,雙眼發出熱切的光芒,既瘋又狂地奮叫著,活像是一

群在精神病院逃脫出來的病人。

「卜、卜—」這是幾頭不要命的喪屍奮不顧身,用頭去撞擊門窗所發出的聲響。

在這嚴苛的環境下,我的心跳也開始不規則地跳動,時而快速,時而緩動。

「我們得走了。」蘇民峰一臉驚悸,雙眼瞪得發直,立時轉身跑進升降機裡,然後按著開門鍵,

等待我們。

之後,肥崔也走進升降機裡,用手撐著升降機門的邊緣,免得升降機門突然關上。

「到現在還不走,就只能鍡屍了﹗」我使勁拉著弟弟的臂膀,冷聲道。

「不﹗還差一點,讓我砸多幾下吧﹗」老弟瞧到半身喪屍的殘軀還剩下一塊骨頭,意猶未盡地擺

脫我的捆縛。

「我來幫你﹗」

「要快一點,喪屍很會就出來了﹗」

張楠兩人見狀,立即前來協助。

與此同時。

「兵」的一聲,門窗劈然破碎,散落在地。

「吼—」一頭喪屍發出一聲怒吼後,橫著身子,從狹窄的窗框爬了出來。

真是要命,這麼狹窄的窗框牠們也可以爬出來﹗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能感覺到,在短短的一剎那,我的脈搏停頓了不止一下﹗

不過我很快就醒過來,立時指導他們如何捆縛住我弟弟。

「好﹗」「沒問題」兩人應聲答允。

張楠雙手穿過弟弟的腋下,然後十指合心,像拖船一樣拖著我弟弟而行。

陳錦誠輕按著弟弟的頭部,以免拖拉時弄傷頭部。

而我則在一旁持匕戒備。

弟弟現在的位置距離升降機很近,只有八步之距。

可是由於弟弟的劇烈掙扎,卻變得遠不可及似的。

「你們用一點力,但別弄傷他。別急,最重要快﹗」我一邊緊張地望向防煙門,一邊指令道。

「影哥,你耍我啊?在這種情形,又要快,又要別急﹗」張楠不滿地嚷道,旨因弟弟的掙扎使他

們只能拖一步,走一步。

陳錦誠默然不語,只是靜靜地護著我弟弟的頭部。

「小心,牠們來了﹗」在升降機裡待著的蘇民峰忽然驚聲呼喊。

我定神一望,卻見剛才爬了出來的喪屍正向我們奮然撲來,牠身後還有幾頭喪屍跟隨其上。

哦,不,嚴格來說,是一群喪屍才對﹗只因為已有幾頭喪屍從防煙門爬了出來,其他喪屍還在門

後「有秩序」地排著隊。

很快,又多了一隻喪屍前來助陣,接著是兩頭、三頭﹗

我的心跳猛然提升到極點,神經也在此刻繃得老緊,一滴滴的汗從額頭流淌下來,讓我嚐到汗水

的味道—是澀而難受的。

正如我們現在的心情一樣。

媽的,舊傷未癒,新傷又添﹗

一股混雜著驚懼的怒氣在我心頭涌現,眼見喪屍快要觸及我臉,而張楠他們只差幾步就到了升降

機,我把心一橫,拉起衣袖,在包裹繃帶的臂上輕輕一割。

臂上傳來一陣刺痛,殷紅血跡從繃帶逐漸滲出,似乎連繃帶也無法止住那洶湧如泉的衝勢。

血果然是喪屍的最愛﹗

牠們微閉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空氣中飄揚的血腥味。

「吼啊—吼呀——」

接著,牠們忽地高聲怒喊,睜開眼。

與我迎上的是一連串的血紅眸子﹗

這次,牠們的眸子由充滿血絲變為全然血紅,是整個眼瞳都變成血紅色的那種﹗仿佛這一刻牠們

僅存的人性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牠們貪戀地望了我的左臂一眼,然後群情激奮地向我衝跑過來。

「殤影,快跑過來﹗」陳錦誠已經把弟弟拉進升降機,拍著胸口,急聲叫喊。

「殤影同學,你還不跑過來就死定了﹗」肥崔也急得拍了升降機幾下。

你們想要血吧?好,我給你﹗

我一把扯開繃帶,先將繃帶拋到牠們當中,後又忍住刺痛,揮了揮手臂,讓流涸的血瞥然濺出,

濺到幾頭喪屍的臉上。

「嗚吼—嗚吼吼—」一部份的喪屍頓時搶食著殘有鮮血的繃帶,就像是一群爭搶偶像禮物的粉絲

,轟動歡叫。

另一部份的喪屍竟然…把那幾頭被血濺到的喪屍撲到了,然後狂暴地撕咬牠們的臉,將之扯出一

大片血肉和黑血。

「嗚啊—嗚嗚啊—」幾頭被咬的喪屍尖聲慘叫,不甘地掙扎著。

可是…更多的喪屍涌上來,壓著牠們。

密實的陣形使牠們的慘叫聲也阻隔起來,變得越來越細…漸漸聽不清楚了…

連同伴都殘殺的喪屍…真可怕﹗

我感到一股強烈的寒意涌上我的心房,游走至身體各處,我寒著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升降機

裡。

「關門。」在走進升降機門的一瞬間,我就急不及待地說了這句話。

蘇民峰青白著臉,顫著手按下了關門鍵,看來他也嚇得不輕,早就想關門而去。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瞥見有幾頭喪屍沒有受鮮血誘惑,牠們暴吼一聲,以肩膀

撞向升降機門。

我的呼吸又停頓了﹗

「砰」

整個升降機震了一震,林向東也失重心地跌倒。

顯示屏的數字不斷跳動。

儘管升降機沒有因此而失靈,繼續運行,但門邊還是有幾處凹痕。

危機暫時離我們而去﹗

「呼。」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喘著氣道:「總算…是暫時安全了﹗」

「暫時來說,是的…」陳錦誠慘然一笑。

眾人互相對望,通過眼神都能看到彼此的驚懼及苦澀。

「哥,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受傷了。」弟弟站起身,見我面色痛苦地捂著傷臂,不禁咽著聲音道



現在才醒覺,有用嗎?唉,待會我很可能會把喪屍引誘過來。

「算了,現在怪責你也不能使我的傷臂痊癒。」我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瀟灑地揮了揮手。

「對不起…對不起…」弟弟終究是哭了出來,咽聲哭語。

「向東,你哥沒有怪責你的意思,只不過你別有下一次就行。」陳錦誠輕拍他的肩膀,勸慰道。

「嗯。」弟弟點頭,止住了哭勢。

這時,我仰上一望,顯示屏指出升降機已降至十層,顯然很快就到地下了。

「唉。」張楠忽然重歎一聲,說道:「喪屍現在也懂得埋伏我們了,這就證明了殤影你說的正確無

誤。」

「我們要怎樣面對遂漸進化的喪屍?」陳錦誠眼中閃過一絲惆悵之色, 喪道。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肥崔茫然搖頭,說道:「我只知道…我們只要拼力抗爭,終有一天會成

功的。」

你們未免太消沉了,讓我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

「啊。」一道靈光在我腦海一閃而過,我敏銳地把它抓住了:「你們忘記剛才那一幕了?喪屍雖然

會模仿人類的行為,但牠們餓到極點時,會連同伴也撕拼相殺﹗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將之

化為優勢。」

此話一出,原本垂頭喪氣的眾人頓時提起了勁,神采奕奕地望著前方,仿佛前方正是前往光明的

通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們不應該正面與喪屍拼鬥。」張楠笑道。

「應該先給出利誘,然後讓牠們自相殘殺,對吧?」肥崔也笑逐顏開。

「是吧。」我看著希翼盎然的眾人,淡淡一笑,但笑得很僵硬,似乎有點不自然。

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蘇民峰看著不斷跳動的數字,也一復常態地開起玩笑:「哈哈,不知道待會會不會有一群喪屍在大

堂等著我們。」

我知道,他是想籍著玩笑來沖淡大家驚懼的心情。

誰也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只是咬緊牙緊,忍住不笑出來。

「或許會吧。」只有我看上去木無表情,雙眼卻緊緊盯著即將打開的升降機門。

「如果是真的話,我們只好殺出一條血路。」張楠不自覺地握緊砍刀。

「呵呵,怎可能是真啊。」蘇民峰笑說。

數字跳到二、再跳到一。

然後「叮」的一聲,到地下了﹗

升降機門徐徐打開,我們臉上的表情也在這一刻…完全…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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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八章  亡命旅途


眼前是大放光明的大堂,空蕩的機槽,一個渾身赤裸的美女在旁邊委膝而坐,圓潤小巧的乳房,

兩顆淡色的水珠點綴其中,纖細的蛇腰,銀白的長腿相互交疊,致使下方的絕色禁地肆無忌憚地

綻放出來。

整齊分明的茵草中,隱隱露出兩片銀鐵色的唇瓣,唇瓣微微閉合,又輕輕分開,每次分合都展露

無限春光。

那撩人的胴體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白淨炫目。

「嗚嗚…嗚嗚嗚…嗚嗚…」那赤裸美女黑髮掩面,顫著身子,輕輕抽泣,聽起來淒涼無助,就像

是一隻被人遺棄街頭的可憐小貓,深深地挑起人們的惻隱之心,令人有種想將其擁在懷裡,好好

呵護的衝動。

我們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只得張大了口。

「搞什麼鬼?怎麼這裡有個不穿衣衫的美女委膝而坐?」陳錦誠驚聲道。

「可能是她慾求不滿,不顧衝下樓的危險,也要找尋幸存者來滿足性慾吧。」蘇民峰胡扯道。

「原來上帝…真的存在。」肥崔楞然一會,突然色心大動,眼神變得熱切起來。

肥崔你這條淫蟲,在這種時侯還有心思想這些事﹗

我暗笑,正想出聲嘲諷他幾句時,耳邊卻傳來赤裸美女的悲涼淒叫,但聽起來有點稚幼,就像是

一把未成年的幼齒妹妹的聲音。

這稚幼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耳熟,好像是在哪裡聽過。

我隱隱覺得有點不妥,但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妥。

我如此想著,卻見到肥崔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赤裸美女。

肥崔,你是否活膩了,急著去送死?

「肥崔,別過去,你就不怕她是喪屍,趁你走過去時撲咬你一口嗎?」我輕喊。

肥崔聽後,立時停止了腳步,回首向我望來,不疑反笑說:「你有見過會以肉體來誘惑人的喪屍?



有沒有見過,我到現在還不肯定…可我只知道有頭不見棺材不流眼淚的狗在我眼前晃動…

我暗然冷笑,語帶諷刺道:「你想重蹈民峰的覆轍嗎?剛才他也是一臉得意,結果……」

「行了…殤影,我承認那是我大意之失了…行了吧。」蘇民峰臉上一紅,窘然道。

「哦。」我聳聳肩,懶得回話。

肥崔一聽,想起蘇民峰這個前車之鑑,連忙警戒地後退幾步,盯著掩面抽泣的赤裸美女,試探地

問道:「這位小姐,小姐,你有沒有事?需不需要我們協助?」

那赤裸美女停止了抽泣,但沒有回話,只是輕輕舉起她銀白的手。

難道她是…?

我見狀,心中的不安愈發愈脹,一道驚人的念頭也在腦海閃過,急忙叫道:「肥崔,小心她是…」

我話不及半,赤裸美女就用手把黑髮掩蓋的臉容猛然揭開﹗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瞥到赤裸美女的臉頰雪白,似乎沒有絲毫感染徵兆,但她的瞳孔好像射出

了兩道紅芒。

來不及看清赤裸美女的臉容,一道黑影倏然劃過,朝肥崔身上撲去。

不好﹗

呼…

幸而,肥崔聽了我的話後,早有警備,他打了個翻斗,避過一劫。

赤裸美女撲擊失敗,仰起臉,怒然瞪著我們。

果然,她的雙眼是血紅色的,這暴露出她是喪屍的身份。

在感到惋惜的同時,我又感到一絲興奮,因為我知道該怎樣對付她了﹗

「攻擊她下體﹗她的下體是弱點﹗」我叫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誠信問題,肥崔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付置行動,反而用一種我很討厭的懷疑

語氣說:「喂,你怎麼知道她的下體就是弱點?你以為她是屍童嗎?別忘記了,你說的屍童是男的

,而且是十歲左右,以她嬌人的身材怎樣也不只是十歲吧…啊…」

肥崔話未說畢,就被女屍童撲倒地上。

「哇啊啊—嗚啊嗚嗚—」

女屍童一聲奮叫,跨騎在肥崔身上,白銀銀的乳房晃來晃去的,好不誘人。

表面上,這景象看起來令人血脈賁張,可是她那尖刺的銀牙時不時向肥崔的脖頸壓下,怎麼也使

人沸騰不起來了。

「別以為我欣賞你的身體就代表願意讓你咬,別痴心妄想了﹗」

肥崔低喝,猛力掙扎,不斷用拳頭擊打女屍童的胸部,使之蕩出一浪又一浪的波濤。

陳錦誠等人見狀,也連忙衝上前拉開女屍童。

陳錦誠與張楠捉住她的雙臂,蘇民峰和老弟則分別捉住她的雙腿。

我就說,女屍童力氣奇大,陳錦誠他們根本就拉不動她。

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袖手旁觀,等待著最佳時機。

果不其然,任陳錦誠等人如何合力也無法拉開女屍童,反而使她暴跳如雷,她暴喝一聲,雙臂使

勁,一下子揮開了陳錦誠和張楠。

「哇…」陳錦誠和張楠被女屍童奇大的力氣嚇倒了,禁不住驚叫出聲。

「嗚啊—」

女屍童奮然一叫,血眸閃動,嬈有興致地看著仍然緊捉其腿、但面如糞色的蘇民峰、老弟兩人,

血眸左瞄右瞄的,仿佛在思量哪個獵物的肉較佳。

忽然,女屍童的目光停留在老弟身上,她提起尖利的指甲,向著老弟的臉龐猛然刺去﹗

我靠,蘇民峰的肥肉這麼多,怎麼硬要找我老弟開刀?

我正要拔刃相助之際,肥崔已在後面,對著她的白臀用力一踢,將她踢倒了。

「嗚嗚嗚嗚—」

女屍童低吼一聲,怒然回首,那雙血煉的雙眸顯得死色絕然,卻又透出前所未有的狠辣和陰絕。

明明變成失去意志的喪屍,卻像是保留了生前的兇狠殘酷—雖然我不知道這從何以來。

我只知道,我們得盡快解決她﹗

現在的她受了太多的刺激,怒火也愈燒愈烈,隨時都可能到達爆發點。那時侯,那勾魂攝魄的力

量並非我們能承受得住的。

我心房流過一股驚悸的波動,眼見她將爪牙移向肥崔身上…

我急忙衝到她面前,揮動暗影,倏地朝著她的下體狠狠一插﹗

鋒利的刃口刺入她銀白的穴,濺出一片黑血。

「嗚呀呀呀—」女屍童閉起血目,悲慟長吟。

肥崔等人驚愕地看著…

看來我沒有估錯,她果然就是屍童﹗下體確是她的致命弱點﹗

我心中一喜,低頭一看,只見匕首還有一小截未完全插入,墨色的血從她的大腿根部淌流下來,

刺目驚心。

去地獄覓食吧﹗

我冷冷一笑,握緊柄口,褐力一推。

利刃重重地刺進她的銀穴,連刀柄也緊貼著她的肉唇,沒有一絲空隙。

「嗚嗚啊—」女屍童猛然睜開血目,她的血眸閃爍不定,相當複雜,眼神中大部份的是憤然痛色

,一小部份的卻是哀求之色。

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在我心裡悄然流動。

真好笑,喪屍也會懂得求饒﹗哈哈﹗

我啞然失笑,輕輕抽出半截利刃,瞥見她驚喜若狂的神色時,我以星馳電走的速度再一次將暗影

插入她的體內。

「嗚啊—」

下體的傷似乎讓她受到極大的痛苦,她使力地捂著流血不止的下陰,血眸再次與我對視。

她的眼神可以稱得上楚楚可憐,我一向對美女沒有多少抵抗力,可她是個喪屍,根本無法使我那

顆憐香惜玉的心動搖半分。

「再見了。」我輕然一笑,運用手臂的全部力量,向前一推。

我手上頓時傳來一陣濕滑的觸感,我知道那是血,因為我把暗影連身帶柄全然插入她的陰道,徹

底地撕裂她的下身﹗

與此同時,「嗚啊啊—」女屍童發出最後的嘶吼。

我抽出暗影,她的身軀緩緩倒下。

「我都說了她是屍童,你又不相信…」我扭首一望,卻見肥崔等人都呆愣愣地看著我。

他們的表情各異,肥崔的是震驚,陳錦誠的是警惕,蘇民峰與老弟則是驚駭,而張楠的表情是淡

然。

「你比我想像的更殘忍。」肥崔驚然低語,用一種見鬼的眼神看著我。

「有何殘忍?牠們只不過是沒有人類意志的喪屍,我沒必要同情牠們。」我神色澟泠道。

「影哥說的對,若我們同情牠們,只會被其虛假的技倆騙倒,從而被其反撲。」張楠點頭,贊同

道。

「這倒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喪屍。」肥崔終是接受了我的做法,畢竟他也聽過一句名

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唉,這麼『有料』的身材竟長在喪屍身上,天不長眼啊﹗」蘇民峰忽然重歎一聲,臉上滿是惋

惜的神色。

「是啊,想不到屍童的力氣這麼大,現在我有點後悔沒在生化病毒爆發前,把她泡上手。」肥崔

如此感嘆。

「我想問,你們廢話夠了沒有?可以做點正事嗎?」我語氣不重不輕地提醒道。

自從兩個月前發生的那事件後,我對女人肉體的渴求變得沒有這麼強烈,因此不想陪著他們無意

義地閒聊下去。

「好吧,我們繼續走。」肥崔看了女屍童的屍軀一眼,轉而走到閘門前,又搶先打開了。

我隨著肥崔的腳步,走出了大堂。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見盡頭的黑夜,茫然無際的黑暗籠罩住整個小西灣,配上路面的血跡、倒

塌的石柱、隨處散布的屍體和隨處可見的血跡,令人心中一緊。

整條街道空蕩無人,遠處可以隱隱瞥到幾道閃閃動動的黑影,我雖然看不清牠們的臉容,但憑著

牠們搖晃不定的步伐,我知道那不會是人,只會是喪屍﹗

儘然身邊有一夥同伴陪伴,一種孤獨淒涼的感覺還是不由自主地在我心頭彌漫。

一陣冷颼颼的風驟然吹過,迎面而來,單薄的短袖衫根本抵擋不住它的侵襲,寒風侵入我的肌膚

,進而刺入我的骨骼,讓身體的每一處細胞都變得僵冷。

我的嘴唇哆嗦著,打了個冷顫,愕然問:「我們不是三點鐘出門的嗎?怎麼現在卻是寒冷的黑夜?



肥崔也打了個冷顫,反問道:「哦?我改了時間出門嘛,改了六點鐘,難道你出門前沒有看到時鐘

嗎?」

我怎麼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我有種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這使我郁悶不樂,語氣也不由得帶著一絲怒意:「我靠,怎麼沒人通

知我改了時間?」

「什麼?我已經吩咐了民峰通知你。」肥崔楞了一下,回答說。

我立時轉望蘇民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歉道:「對不起,我走進你房間時,見到青絲躺睡在你

的胸口上,我就不好意思把你喚醒。」

呃…這小妞果然沒少在我睡覺時佔我便宜。

「哦,那我也沒理由怪你了。」我無奈道。

「那我們也繼續前行吧,我們走公園那段路,籍著夜色的掩護,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可以順利通

行至藥鋪。」肥崔一邊指令,一邊行走。

不出意外的話…

我低頭望了傷臂一眼,裡頭還有些許鮮血滴流,悄然苦笑:「不知道我的血會引來多少喪屍。」

瑞隆樓距離公園很近,所以不出一會,我們便走到了公園旁的噴水池。

多具殘缺不堪的屍體橫卧在水池裡,即使泉水連綿不斷地湧出,還是沖不走黑血混雜的污水,更

沖不走在空氣中飄然流連的血腥味。

深不見底的血池,池面上血水平緩流動,連帶著浮在面上的屍體輕然飄動。

忽然,一張黑污污的臉龐從血池升了上來,一片黑血從額頭上灑落,完全掩著他的臉容。

在黑血灑落的一刻,我又看到了一雙血紅的眼﹗

「胡啊、胡胡胡—」牠低喝著,猛然升起整個身軀,腐爛殘缺的身軀站立在血色的池中,顯得格

外陰森詭異。

接著,在牠身後,一顆顆黑炭色的頭顱緩緩升起,幾十雙鋒利如刃的血光刺在我的臂上。

我渾身發麻,傷臂癢滋滋的,仿佛已經被牠們咬上一口似的。

「胡胡胡胡—胡胡胡—」喪屍穿雲裂石的吼叫聲徹底撕裂了黑夜的寂靜。

又有喪屍埋伏﹗我臂上的血果然又把喪屍引來了。

「是喪屍﹗數量如此之多,我們根本應付不了﹗快跑﹗全速跑到近處的商場﹗」肥崔一邊驚聲低

叫,一邊向前奔跑。

肥崔…走在前頭的是他,走得最快的也是他。

「哇﹗殤影,喪屍真的會玩埋伏,我以後也應該聽你的話了﹗」蘇民峰驚叫一聲,連忙跟著肥崔

奔逃。

陳錦誠、張楠、老弟已經驚得說不出聲,默然轉身奔走。

唯獨我站在原地,緊握暗影,盯著前方。

「哥,你還站在這裡幹嘛?還不走,想當喪屍的晚餐嗎?」老弟撇然停下腳步,回頭拉著我的手

臂,驚道。

「你們先走,我殿後。」我甩開他的手,決然道。

「哥,你一個人應付不到這麼多喪屍的,讓我留下來陪你吧。」老弟欲與我一起並肩作戰。

「快走,我是怎麼把喪屍引來的,我就要怎麼把喪屍引走。」我斬釘截鐵道,語氣堅定不移。

「那…好吧,我在前方等你,見到你過來,我才會走。」老弟看著我眼中的決斷,猶豫一會,終

於轉身就走。

竟然這麼多喪屍…

「嗚啊—嗚嗚嗚—」

在血池,二十多頭喪屍已經爬出了池外,牠們雙眼發光,勃然嘶叫,向著我這邊奔馳。

牠們風馳雲走地向我衝來,速度幾乎可以與跟一般汽車 美。

「呼—呼—呼」

牠們的速度真的很快,一路上奔跑引起的刮風聲,讓我不禁懷疑牠們生前是否國家隊的專業田徑

跑手。

「嗚嗚—嗚啊啊—」

除此之外,牠們雙眼閃爍著飢渴的光芒,那野獸般瘋狂的咆哮讓我心中一震。

一點點的冷汗在肌膚上浮現,使緊握武器的手也變得濕漉漉的,我用力握緊,生怕在關鍵時侯武

器會因此溜手。

一頭喪屍更叉著雙手,只張開血牙,顯得自信盎然,似乎已經「吃定」我了。

牠們奔馳得愈來愈快、愈來愈猛,在我眼中,喪屍的身影愈放愈大,與我近在咫尺。

強烈的恐懼感湧上我心頭,惶恐的情緒侵佔了大部份的冷靜。

我身上汗如雨下,把我的衫褲都沾濕了。

我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拉到最緊,仿佛只要受到一絲驚嚇,就會斷裂。

「嗚呀啊—」

眼見所有喪屍都提起血爪,準備向我揮來。

在這個時侯,我憑著僅剩的勇氣,毅然提起傷臂,輕輕一揮,把血液濺到幾頭喪屍身上。

「嗚嗚嗚嗚—」

那幾頭被血濺中的喪屍立即被旁邊的喪屍撲倒、撕碎。

哈哈…剛才走廊只是我的錯覺,不是真的…

我心中驚喜,正欲趁機砍下幾頭急著搶食的喪屍的頭顱時,卻見到有十多頭喪屍饑腸轆轆地望住

我。

下一刻,牠們奮然向我撲來。

這時,我僅存的勇氣已然化為泡影,剩下的全是驚悸,我驚然打了個翻筋斗,趁著牠們反應不及

之際,恐慌地向前奔跑。

「嗚嗚嗚—嗚嗚—」

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嘶吼怒叫,不用回頭也知道,牠們正怒沖沖地向我追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訇然的怒吼聲在我耳邊回響,放大了我心內的恐懼和慌亂。

可我不管,我只是努力向前奔跑,使力向前跑、向前跑…

直至跑到聽不到任何嘶叫聲…

嘿嘿,我剛才還以為這只是我的錯覺,沒想到喪屍的進化能力如此之強,我用血去引誘牠們,結

果失敗了,「以血誘敵」這招總算是廢了,牠們果然「精明」得很,有部份更懂得如何分辨獵物

,知道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

嘿嘿,原來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來勢如波似浪的屍群,到了最後關頭,還不得不打著翻跟斗地

奔逃。

我慘然一笑,一種心酸的挫敗感由心而生。

唉,我……

我還想思索下去之時,就見到肥崔等人站在前方等著我。

「殤影,你總算是來了,見到你活著我真高興。」肥崔笑道。

「哥,我還以為你跟不上來了。」老弟鬆了口氣,喜孜孜道。

「別高興得太早,你看看後方才說。」我跑到他們面前,指了指後面。

只見後方有一顆特大的黑點,黑點積聚住,然後又分散起來,分散成幾十個小黑點。

「牠們又來了,我們得繼續跑。」肥崔依然率先奔跑。


陳錦誠、張楠等人也相繼而逃。

「看來我們的亡命旅途又要展開了。」蘇民峰澀然一笑。

「哥,這次你別再殿後了。」老弟驚悸未定。

「不會了,這次不會了。」我淡然道。

經過一次失敗的教訓後,我還會傻得與屍群相對抗?要找死也不該用這種方法吧。

這時,屍群已經再次湧過來,黑壓壓的一片,數量明顯比剛才的更多,有五、六十頭左右。

我毫不猶豫地拉著老弟,轉身就跑。

「哇,等等我啊。」蘇民峰驚覺自己是跑最後,連忙追上我們。

「嘶嘶嘶—嘶嘶嘶嘶—」喪屍聲嘶力竭地吼叫。

我對之不聞不采,只顧向前奔跑。

「等等我啊…好累啊…我沒氣啦。」蘇民峰在後面,急喘道。

這也難怪,他本身是一個少做運動的胖子,剛才急快的奔跑已經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喂,等等我啊…」蘇民峰氣急敗壞地大叫。

我忽然有點同情蘇民峰,他流著大汗地呼救,卻沒人願意回頭助他一把。

我相信,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距離太遠,聽不到他的呼救。

另一種則是明明聽到他的呼救,卻只顧逃生,裝作沒聽見。

而我正正是後者。

這就是人性的險惡﹗

「救命啊…我腳軟了,走不動了。」蘇民峰又驚又急地叫道。

「胡胡胡—」

他的大叫引來更多的喪屍,躲在草叢的喪屍也因而撲跳而出。

在這一瞬間,我真想用暗影割斷他的大動脈,讓他失去活動能力,讓他成為喪屍的食糧,順便阻

擋一部份的喪屍向我們衝跑。

不過,這樣的念頭在我腦海一閃即逝,這倒不是我的良心發作,而是因為以蘇民峰的個性,一旦

被我謀害,在垂死掙扎時會不顧一切豁出去。

到時侯,只有兩種結果,一是我與他只顧擊倒對方,被後方的喪屍乘虛而入。二是他大叫,揭發

我謀害他,那麼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兩種結果同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毅然回頭,走到他面前,很「英勇」地扶著他,一起奔跑。

「謝謝你。」蘇民峰望了我一眼,感激道。

「感謝的話留在一會才說吧,現在我們得跑去富景商場避一避。」我淡然道。

還好我的力氣不小,拖著蘇民峰這樣的小胖子也不覺得太重。

不一會,我們便見到了肥崔等人在富景商場門口等著。

我放開了蘇民峰,凝望著肥崔,說道:「進去吧,現在我們沒有選擇了。」

「進個屁,門都被鎖上了。」肥崔苦惱道。

我扭首一望,卻見商場的門口被大閘鎖住,無法窺見內裡的情形。

「幹,牠們又追上來了。」陳錦誠指著遠方漸漸靠近的黑點。

「又一場惡戰,可是我沒有武器,怎麼辦?」蘇民峰哭喪著臉。

「還能怎麼辦?接著。」肥崔從袋裡取出一支鐵通,拋了給他。

「謝謝。」蘇民峰道謝。

「影哥,你還有血可用嗎?」張楠小心翼翼地問。

你有沒有人性啊﹗

我重重拍了他頭頂一下,罵道:「再放下去,我就失血而死了。」

「哦,那算了。」張楠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好了,由此刻開始,我們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我和錦誠守前方,張楠和殤影守馬路口,向東、

民峰,若我們任何一方出現缺口,你們就負責補上,可以嗎?」肥崔分配工作。

「沒問題。」

「可以。」

兩人答允。

此時,遠方的黑點已然清晰可見,那是幾十頭張牙舞爪的喪屍,有男有女、有老有弱、有殘有缺

,為首的是一頭體型魁偉的男喪屍,那頭喪屍沒了半邊臉,露出裡頭的黑血、爛肉、利牙,還有

爛舌,由於牠的舌根已斷,牠的爛舌可以伸到很長。

牠的爛舌向上一伸,竟然舔到了自己的眼球,牠血紅的眸子經過血水的濕潤,變得猩紅紅的,好

不嚇人,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那頭喪屍真夠嘔心的。」我嚇了一跳,為了緩和一下緊情的心情,我隨意地瞄了瞄四周。

突然,我不經意地發現鐵閘邊躺著一具屍體,那是一具保安的屍體,它胸口的袋放著一條金黃色

的鎖匙。

難道這就是商場的門匙?

我大喜出望,忍不住叫嚷起來:「哇哇,你們看看這條是什麼?」

此話一出,眾人即時把注意力轉到保安屍體上。

「哈哈,太好了,我們不用當喪屍的晚餐了。」蘇民峰笑咪咪地說,他走到屍體邊,對著其的頭

顱踢了兩腳,然後俯下身,撿起鎖匙。

他走到鐵閘旁,朝著匙孔,把鎖匙插了進去。

感應燈頓時由紅芒變為綠芒。

與此同時,大閘緩緩升起。

「哈哈,我們可以避免一場惡戰了。」蘇民峰笑得合不攏嘴。

「呵呵。」

「嘿嘿嘿嘿…」

我們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它媽的,怎麼這鐵閘這麼久也沒升起啊。」蘇民峰抱怨道。

現在,鐵閘只升到三分之二的高度。

「嘶嘶嘶—嘶嘶—」

屍群距離我們只有十米,牠們見我們站著不動,反而慢吞吞地向我們走來。

「砰—砰—」

雖然速度緩慢,但牠們的步伐卻如出一轍,一下一下地踏在路面,引起一陣震動之聲。

那不重不輕的步伐讓我們的心情隨之動蕩,每一下都加深了我們的警戒。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在我的心頭,令我有點難以呼吸。

「啊—」蘇民峰忽然慘叫出聲。

我驚然回首一望,卻見一頭喪屍從鐵閘爬出,蘇民峰捂著手腕,向後退去。

原來鐵閘後躲著一頭喪屍,剛才蘇民峰急不及待地抬高鐵閘,被牠咬傷了。

「民峰﹗」肥崔驚叫一聲,即時用菜刀揮向那頭喪屍。

那頭喪屍呆站著。

一片黑血濺出,喪屍的頭顱滾到地上。

「民峰,你沒事吧?」陳錦誠問道。

「嘿…我這樣子也叫作沒事嗎?」蘇民峰臉上露出苦悶的笑容,舉起他被咬傷的手。

「沒事,別擔心,待會就去藥房取藥給你醫治。」陳錦誠只能如此安慰。

「你這話騙三歲小孩就可以。」我冷冷道。

「我幹,你……」陳錦誠欲言又止。

「算了,別為了我而吵架,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身為大家的同伴,讓我去

完成最後一場的戰鬥,為大家盡最後的努力,至於擋到多少喪屍,就不是我能決定了,哈哈……

」蘇民峰微微一笑,眼泛淚光,細微的血絲在他眼裡悄然可見。

我們全都訝然望著他,誰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偉大的話。

不用這麼偉大吧?﹗

對於蘇民峰的坦然無畏,我心裡有點愧疚,聲音深沉道:「其實你…不必如此的。」

「沒關係,為大家盡最後一分力,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克﹗」蘇民峰輕喝一聲,揮動鐵通,

擊倒一頭率先上前的喪屍。

「好吧,就讓我們共同完成這一場戰鬥。」我加入戰團,與他並肩作戰。

其他人也一樣。

兩頭喪屍同時向我撲咬,我後退一步,瞄準目標,倏然一劃。

「嗚嗚—」

兩頭喪屍痛嗚一聲,頸口出現一道紅痕,接著兩顆頭顱跌落地上。

「啊—」蘇民峰再次慘叫,他被半面喪屍的爛舌捲住了脖頸。

他的臉龐漲得紫紅,顯然快要透不過氣。

我見狀,立時走到半面喪屍的身旁,朝著牠的爛舌,猛力一刺﹗

「啊嗚嗚嗚—」

爛面喪屍痛叫著,抽回爛舌。

蘇民峰得到釋放,連忙拍著胸口,喘氣。

一批喪屍也在此時瘋湧過來。

「閘門升上去了,我們快撒。」肥崔拉開鐵閘後的玻璃門,讓我們走進裡面。

眼見張楠、陳錦誠、老弟已經走進商場,我也不再戀戰下去,對蘇民峰道:「走吧。」

「我不走了,你知道的,我即將變成喪屍。」蘇民峰苦笑,一條條血絲在他臉上湧現。

「可是…你確定?」我凝視著他。

「民峰,你回來,最多我不跟你吵架了。」張楠插口道。

「別管我了。」蘇民峰說完這話,黑色的眸子瞬間變成血紅色的,皮膚也變成銀白色的。

「再見,兄弟。」我語帶哽咽道。

「嘿嘿…來世再與你做兄弟吧,待會我變成喪屍,記得給我致命一擊,我可不想漫無目的流蕩街

頭,呵呵…」蘇民峰臨死前也不忘開玩笑,然而他的聲音變得沙啞難聽。

我頭也不回地跑進商場,肥崔隨後關上玻璃門。

不,還是看一眼。

我忍不住從玻璃瞧望蘇民峰。

「嗚嗚—嗚啊啊—嗚—」蘇民峰的聲線已被全然破壞,使他發不出正常聲音。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喉,苦笑著搖搖頭,轉而毅然衝向瘋湧成群的喪屍。

我只見到他提著鐵通,不要命似的衝進屍群裡,他奮然擊倒一頭又一頭的喪屍。

不出一會,他已經擊倒了三十多頭喪屍。

可是,異變陡生,一頭悄然埋伏的喪屍撲到他背後,且不給他掙扎機會,霎時一口咬在他的後頸

上。

「嘶啊啊啊啊—」蘇民峰慘然嘶叫,猝然倒地。

一群喪屍餓虎撲食地咬食他背上的肉,很快的,他倒下的身影被瘋湧成群的屍潮淹波。

黑血噴灑而出,大片的血沾滿了整塊玻璃,黑血淋淋的,再也看不見門外的情形。

我的眼有點濕潤,我知道那是淚,但這次我沒有刻意忍住淚關。

一種惆然若失的感覺憋在心頭,我想用淚將之釋放,可是淚卻流不出來。

陌生的內疚感湧進我的心,我知道我在內疚什麼…

我內疚的是,我曾經想過為了生存,將蘇民峰置之死地。

可諷刺的是,他卻為了讓我們生存,犧牲了自我。

這種強大的分差令我難以釋懷,有點痛恨自己的自私。

「不用愧疚了,你沒有對他不起,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到最後,他為了我們犧牲了,這種捨己

為人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和敬佩。」肥崔見我一臉低落,撫慰道。

唉,如果你知道我心裡的想法,還會這麼想嗎?

「嗚嗚嗚—」

突然,熟悉的嘶叫聲在暗處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去引開他們。」我拋下這句話,向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喂,你……」肥崔來不及勸我留下。

我一邊跑,一邊舉起傷臂。

「嗚啊—嗚嗚—」

果然,幾頭喪屍聞到鮮血的氣味,從暗處嗚叫著出來。

「隨我來。」我低聲輕喚,喪屍連忙追上來。

「嗚嗚嗚—嗚嗚嗚—」

我回首一望,卻見一頭喪屍伸手抓向我的背後。

我彎下腰,順勢斬在牠的膝蓋,然後轉身繼續逃跑。

「登、登、登」

我踏上已停止運作的扶手電梯,向著二樓奔去。

「嗚嗚嗚—嗚嗚—」

聽著背後的嗚叫聲愈來愈大,我也不想再跟牠們久纏下去,轉身推開一間補習社的門,冒然走進



一頭喪屍也「追隨」我走進補習社。

我冷笑,把暗影桶進牠的腹部,並將牠推出補習社。

關上門,我立時將門反鎖。

「嗚嗚—嗚嗚嗚—」喪屍不甘的嗚叫聲在門外回響。

「啪啪—啪啪—」喪屍不斷拍門。

過了片刻,就再沒了聲響。

這個補習社黑暗無光,看不見內裡的一切。

我從口袋中取出打火機,將其點燃,使黑暗之中透出一絲光明。

就在此時,背後卻傳起一陣難聽刺耳的拉扯聲及嘶叫聲。

我慄然一驚,整個身體都變得僵冷無比,倒抽一口涼氣,霍然回首。

果然,看到的,和我所料想的一模一樣。

是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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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九章 一線生機

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我驚見角落處有十幾頭正快活嚼食的喪屍不約而同地停止了進食,

一同帶著兇厲的目光盯向我。

「嘶啊啊呀呀—」

牠們狂聲嘶叫著,齊齊捨棄手上的肉腸、肉塊、人頭,緩緩站起來,爛唇流出渾濁的黑血,仿佛

「我」這個獵物比牠們手上的食物更鮮甜美味。

我冷汗直冒,頭髮頓時被汗水沾濕,一點點的汗順著髮尾滴到我的頸上,加重了我的緊張。

冷靜﹗這時冷靜才是求生的出路﹗

呼…呼…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輕抽著不順暢的氣,用左手輕握著打火機(不太用力就不會太痛),右手緊

握著暗影,警戒地盯著他們,悄然後退。

「嗚嗚—嗚啊—」

一頭身型健壯的喪屍帶頭,奮叫著向我衝來。

下一秒,其他喪屍也不甘落後,紛紛揮牙舞爪,癲狂地向我衝來﹗

我退了兩步。

「噠」的一聲,我汗濕的背已經貼近門邊,再也沒有退路。

難道我真的要跟十幾頭喪屍拚死相博?


「嘶嘶—嘶嘶嘶—」

幾頭喪屍見我無路可逃,便大為放心地向我慢慢走來,帶頭的喪屍甚至故意伸展雙手,阻礙著後

面的喪屍前進,意圖「一屍獨食」。

不,以我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與十幾頭喪屍相拚,即使我的身手靈活也不能﹗

更何況我的左臂受傷,暴散出來的血腥味只會令牠們變得更為嗜血。

我打消了與牠們相拚的念頭,轉而掃視四周,思量著有何方法可以助我逃生。

整間補習社有的不是書桌,就是書櫃,根本就無法助我逃生。

哦,還有書檯上的通風管。

「嗚啊—嗚嗚—」

看著群屍不斷與帶頭的喪屍發生推衝,就像是一群情緒失控的示威者與警察衝撞。

狂怒的嘶吼聲響徹整間補習社,我惆然嘆了口氣,漸漸收起暗影。

「啊—」

帶頭的喪屍猛然噴出一口黑血,牠強健的身軀也開始微微傾斜,似乎大有倒下來之勢。

看來,牠想獨食也獨食不了,牠根本頂不了多久﹗

難道我的命就要斷送這裡?

我頹然仰上一望,可以逃生的通風管近在眉睫,生存的氣息離我如此之近,我卻無法觸及。

啊,或許我可以借助旁邊的書櫃﹗

念及此處,我大喜出望,收起打火機,連忙走到近處的書櫃。

其實,在黑暗之中並非完全不能視物,至少可以隱約看到顯而易見的物件,例如這個書櫃。

這個書櫃有五層,頂層的右邊便是通風管。

幸而,這個書櫃裝載的書不多,有不少空位可以讓我借力和踩上。

我單以右手搭上了第三層的邊際,雙腳踩上第一層的空處。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嚎。

「嗚嗚—」

我驚然回首,只見以圖獨食的喪屍被身後的喪屍推倒,然後被群情憤慨的喪屍狠狠撲咬,爛肉中

的內臟一爆而出,牠的黑血流滿了整片地板。

當然,也有幾頭喪屍不忘向我奮然衝來。

哇…還以為那頭健碩的喪屍可以多撐十秒八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推倒了﹗

我的下體一緊,急到快要撒尿,只得盡可能舉高右手,接著蹬起雙腳,仰上一跳。

呼…哈哈,真好運﹗

我的手搭上了最頂層的同時,我驚喜一笑。

但下一瞬間,我的驚喜全化為驚惶。

啊……

「吱」的一聲,第三層的邊架因無法承受我的重量而破塌。

我的雙腳頓時失去支點,蕩搖在半空之中。

「嘶啊—嘶嘶—」

底下即時傳來一陣奮聲嘶嚎。

我向下一望,只見十幾頭喪屍雙眼發熱,雙爪不斷揮弄著,更有喪屍不小心揮到旁邊喪屍的臉上

,但被揮中的喪屍眼神狂烈,渾然不覺,只顧揮起雙爪,奮然向我垂在半空的腳抓去。

冰冷的寒氣穿透我的鞋底,傳入腳部的骨骼,使我反射性地搖動雙腳。

豈料,這一動,使底下的喪屍更加燥熱了,牠們甚至跳起身,抓向我的腳。

在牠們眼中,我的腳簡直是搖搖欲墜、唾手可得的美食﹗

「嗚啊—嗚—」

有好幾次,牠們的爪與我的鞋擦邊而過,使我的心臟猛烈撞跳。

「卟、卟、卟卟」

聽著那連續跳動的心跳聲,我不禁懷疑我的心是否已經湧上喉嚨。

大片大片的汗流到我的耳輪,我的手也變得軟綿綿的,開始無力了﹗

「卟卟卟、卟、卟卟卟卟」

「嘶啊—嗚啊—嘶嘶—」

徘徊耳邊的嘶吼聲和急劇跳動的心跳聲渾然交融,仿佛一首旋律詭譎的交響曲,曲調令人難以忍

受。

我的心幾乎沉到肝臟。

為什麼…我只差一步罷了﹗?為什麼不讓我過去?為什麼?

我不甘地望著近在旁邊的通風管,無力感油然而生。

此刻的我深陷在生死之間的隙縫,被生存和死亡這兩塊巨石夾在中間,垂死求存。

如果…那裡有雙手把我拉上去就多好了﹗那我就……

正當我不切實際地幻想起來之際,通風管口竟然真的伸出一雙手來﹗

那是一雙健壯、有力而又黝黑無比的手。

嘿嘿……

不能管這樣多了,就算是喪屍的手,我也要抓著﹗

我苦笑,隨即如同水中遇溺之人找到救命舀草,毫不猶豫地抓著那雙黑陰陰的手。

霎時,那雙黑手用力一拉,將我拉進了通風管裡,刺耳的嘶啞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呼…呼…」

挨著金屬做的通風管邊,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右手悄然取出暗影,準偏一有不妥時將之揮出。

儘管「他」或者「牠」救了我一命,我也依然沒有放下警戒,目不轉晴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與「他」沉默對望幾秒…

那團難以看清的黑影微微向我逼來,「他」忽地伸出手,朝我的肩膀探去。

正當我準備揮出暗影、斬斷「他」的手時…

「他」卻開了口,表明他的身份:「喂,剛才死裡逃生的滋味爽嗎?」

我心頭一鬆,悄然放下暗影,不怒反笑道:「爽透了,你要不要嘗嘗?」

「呵呵。」他呵呵一笑,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支電筒,對著自己的臉照射。

那是一張粗獷豪放的臉,黑白分明的雙眼上刻著兩道濃密的眉。

高挺筆直的鼻子,豐厚的嘴唇。

一大片在唇下密佈的黑鬚更平添幾分野性。

「古龍,香港特區警察。」粗獷男子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

他身上穿著一套天藍色的警服,配上壯碩的身材,莊嚴肅穆的氣勢中又多了幾份粗野。

「林殤影,藍宜中學學生。」我跟他握了握手,也自報名來。

「哦,學生嗎?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你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應該還

有其他同伴吧?」古龍撫弄著自己的黑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規條,問者先自答。」我不冷不熱地道。

即使他是警察,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我要先從他的經歷了解他的品性,才考慮要不要拉他入伙



「真的要我說嗎?」古龍還想推託。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唉,說起來也真令人悲苦。」古龍重重地歎了一聲,接著說道:「昨天我和同事在街上巡

邏時,突然看見有一群全身是血的喪屍向我們衝跑過來。因為我們只有四個人,寡不敵眾之下,

立時跑進這間商場。期後,當我走進一間藥房時,我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最後,在我失去知覺

前,朦朧之中瞧到我同僚周偉倫的咀臉。」

「唉—」古龍失落地歎息:「我真的不懂他們為何要拋下我在這裡,我們…可是共事多年的同僚啊

…」

共事多年的同僚又如何呢?在三國戰期,司馬懿也在曹操身邊忍辱負重多年,以博取曹操的信任

,待曹操死後才起兵政變。

不過,我還是笑咪咪地安慰著他:「呵呵,或許他們有不能說的苦衷吧。」

嘿,他們拋下你因為有苦衷…

說實話,這句話假得連我也自己也不會相信。

「或許是吧。」古龍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隨意應了一聲,隨即坦誠道:「其實,我也是剛剛醒來

的。當我醒過來時,我便在寒皮冷骨的通風管裡,恰好聽到另一邊傳來喪屍的咆哮聲,便爬過來

看看,之後的…你剛才也親身經歷過了。」

我「嗯」了一聲,語氣也帶了一絲感激:「說起來,我還真的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呢。」

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剛才生死關頭,若不是他伸出援手,我想,我已經被撕裂成碎片了。

「嘿嘿。」古龍輕笑一聲,隨和道:「其實你不用太感激我,保護市民是警察的首要職責。」

「如果香港的警察都像你這般,統計處可以刪去『罪惡率』這項資料了。」我微笑。

「你太誇獎了,嘿嘿。」古龍會意一笑。

「嘿嘿。」

「呵呵。」

表面上,我是在跟他隨意地開著玩笑。

暗地裡,我一直都在悄悄地觀言察色。

到了此時此刻,我才確信他救我不是出於私心,因為我發現他說話時的眼神一片清澈,沒有絲毫

雜念,這足以證明此人品性善良,可以予以信任。

「其實,你盡忠職守這一點,與我的一個同伴很相似。」我說的自然是肥崔,他們兩人的性格特

點的確相似,只不過古龍比肥崔多了幾分豪氣。

「是嗎?那麼,可以介紹你的同伴給我認識一下嗎?」古龍拉了拉他的警帽,不失禮貌地問道。

「沒問題。首先……」接著,我便把我們如何從學校逃出來,如何擊退精神失常的保安,最後如

何來到這裡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當然,鑑於他的警察身份,我只能含糊地交代李賢宇和瘋狂保安如何送命。

「哦,我想我明白了。」古龍淡然說道。

「咦,怎麼我看你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剛才你不是很有興趣想認識我的同伴嗎?」我奇道。

「有沒有好在乎呢?反正待會也可以見到他們。對了,我們聊夠了,也該走了。」古龍調侃地道

,轉身向著通風管通的盡頭爬去。

我默然將暗影的柄含在嘴裡,伏下身子,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他壯健的身軀通過幽黑狹窄的管道,我不禁感到一絲慶幸,還好古龍的身軀沒有像那些有一

塊塊腹肌的肌肉男,否則他的手臂只要再粗過一、兩里米就會在通風管道卡住,皆時我倆都不能

通過。

在狹窄擠迫的環境下,我渾身都燥熱難耐,胸口更是濕膩膩的一片。

本來已經夠煩厭了,爬在前頭的古龍還要爬幾步,就停一下,更是大大加重了我心中的煩悶。

「喂,你能不能爬快一點,我的同伴還在樓下等著,生死未卜。」我拔出了暗影,有點不耐煩道



「不能。」古龍堅決地道,接著爬到一個轉角位,朝左瞄右地望了望。

「哦,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偵察附近有沒危險,對不?」我突發奇想,問道。

「嘿,看不出你也有點頭腦。」古龍微微一笑,身體靠右斜了斜,然後指著前方的盡頭,道:「看

見那道光嗎?」

我連連點頭,望著那道近在眼前的光。

「那是出口,通往藥房的出口。」古龍向我拋出一個誘餌。

古龍真懂得捉摸人心,明知道到藥房取藥正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暗自一笑,登時全身充滿了力量,鬥志激昂說:「好的,那我們繼續前進吧。」

古龍也沒多說,作了個「前進」的手勢後,繼續向前爬行,不過速度卻是快了許多。

爬行時我整個心都 在半空,生怕待會不知道從哪裡撲出一隻喪屍,令我猝不及防,被牠咬傷。

真奇怪,我什麼時侯變得這麼膽小了?我一直以來的勇氣都被喪屍嚇跑了?

撇開這兩個令人糾纏不休的問題,我手腳並用、緊緊地跟隨著古龍。

光亮的出口離我們愈來愈近,大概只剩下三、四米之距。

忽然,古龍停止爬行,然後以掌心掩眼,緩緩向前推進。

我一目瞭然,也跟著照做了。

哦,由於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一下子與光線對視會刺傷眼晴,所以他用手掩眼,以免一會被外

面的光刺傷了眼。

「我們到了,現在緩緩睜開雙眼,不要太急,不然會弄傷。」古龍溫和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爬著爬著,我就感到一陣強光照射過來,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在光明之中隱隱見到,四周全是一

排排的貨架,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藥品,顯然這裡是配藥房。

過了一會,我漸漸適應強烈的燈光,逐漸睜開雙眼。

只見古龍縱身一跳,安全無恙地落在地面。

由於通風管出口距離地面只有一、兩米之高,所以直接跳下去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通風管邊沿,摸準落地位置後,向下一沉。

「躂」的一聲,我輕而易舉地落在地面。

「這裡看起來很安全,但我還得出外檢查一番。」古龍拋下這句話,便扭開門,走了出去。

「喂,外面…」

我剛想出言提醒他,才猛然醒起這間診所分為兩部份,配藥房及等侯廳,我想他只是出去等侯廳

檢查,而不是打算離開這個診所,到外面去。

這是「梁少強西醫診所」,專門醫治精神科及骨科的病人,記得生化病毒爆發前,我常來這裡求

診。

噢,別誤會,我並不是因精神有問題來求診的,是因骨折等問題來求診的。

只不過,想不到,我第一次進入這間配藥房,是以這樣的情況下進入。

我悄然苦笑,向著一排叫作「精神科藥物」的貨架走去。

儘管古龍說這裡很安全,我還是沒有放下戒備,時而檢視著不同藥品,時而瞻前顧後地掃視周圍

,查察一切危險。

忽然,我瞄到貨架盡頭有著一攤血跡。

不安的念頭在腦海瞬間閃過。

我屏氣凝神,沿著那道暗黑色的血痕,悄然而行。

轉了個角彎,我就看到血痕的盡頭赫然躺著一具屍體。

哦,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具喪屍的屍體。

那頭喪屍面目全非,整張臉都爛得不成樣子,分不清五官。

一股難以忍受的屍臭味隨之散發而出﹗

真他媽的嘔心﹗

我忍不住捂著口鼻,冷哼一聲,一腳踹去牠的面門。

喪屍的頭顱倒一邊去,沒有絲毫醒下來的跡象。

牠沒有裝死﹗

果然,古龍沒有騙我,這裡的確是安全的。

我放下心頭大石,倒頭走回藥架,繼續找尋藥物。

找了將近一分鐘。

我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藥物。

兩種藥物也只剩下一劑量。

真幸運﹗

從藥架裡取出兩支滿載的注射器,我將一支有「抑鬱劑」的注射器收進袋裡,然後用另一支注射

器—鎮定劑,對著自己的手肘猛地注射下去。

「滋」的一聲。

注射器的劑量迅速由「滿載」變為「空缺」。

眼看著注射器裡的液體瞥然消去,我心裡的壓力仿佛也隨之消退。

「啊—」

我鬆了口氣,舒舒服服地軟倒在架邊,隨手將耗盡的注射器拋進一個藥物盒裡。

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完全地鬆弛下來。

倦意襲來,我放下一切戒備,閉目養神起來,腦裡卻不經意浮起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其實,這只不過是個「滿足自我」的計劃罷了。

我冒然上街,除了因為尋找生還者及武器外,還是因為要到診所拿取藥物。

不過,這當中夾雜著不少私心。

坦白說,拿取藥物最主要是為了我自己。

雖然我很疼愛我弟弟,雖然抗抑劑的確能進一步穩定他的傷後情緒。

但是,如果單是為了這個理由的話,我是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藥房取藥。

原因很簡單,在我的理念裡,我的命就是一切,比世上任何珠寶、權力、美女都更為重要。

我想,假設我和弟弟被一群匪徒綁架,兩個之中只能活一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選擇當「活」的

那個。

因為,只有活著,我才能得以向阿天他們復仇﹗

只有大仇得報,才能填平我心裡難以磨滅的傷痕﹗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一直沒變。

可是,我最近發現喪屍的出現令我對復仇的信心有所動搖﹗

就是每次面對喪屍,我都有種難以言明的恐懼﹗

頭一、兩次,我都渾然不覺,以為有十足把握對付牠們。

但後來,我逐漸察覺牠們的狡猾和兇殘,比如牠們會用拳頭擊打大門、在暗處埋伏待獵物出現,

然後一撲而出﹗

我開始慌了,驚懼不知何時我的命要斷送牠們口裡。

在恐慌的同時,我又開始擔憂,我是不是變得愈來愈軟弱了?是不是變回了以前的我?

唯有鎮定劑能消除我心中的恐懼和不安,讓我重新認定自我。

所以,我便對肥崔說,我要冒險到藥房為我弟弟取藥。

畢竟,我不是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必須承認,肥崔的爽快答應的確超乎我的預料。

原本,我還打算費盡一番脣舌才能把他說服。

結果,他被我這份「真誠」的兄弟之情感動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工夫。

最初,我好像曾經有過一絲愧疚,忍不住想向他們道出真相。

可是,我很快就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知道,一旦道出真相的話,可能不但得不到他們的原諒,更

可能的是,被他們驅趕離去,包括對我情深意重的弟弟和柳青絲。

因此,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情借用「為弟弟冒險取藥」這偉大的名義,到藥房為我取藥去



本來,我打算到達藥房時,趁他們不為意時,悄悄把鎮定劑注入體內。

可是,蘇民峰的死令我不得不對計劃作出改變。

的確,蘇民峰偉大無私的犧牲感動了我,讓我心裡一陣久纏。

最終,我在愧疚難當之下,毅然充當利餌。

其實,這不只是為了引開肥崔他們的注意,好讓我可以趁機取藥。

而且,還是對蘇民峰表達敬佩的一種方式,既然他都可以以身作餌,為我們爭取時間逃走,那我

犧牲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不過,正當我引來幾頭喪屍,打算走進診所取藥時,才驚然發現診所的門口堆塞了十幾頭喪屍。

我望而退步,背後的狂嚎聲又在這一刻響起,我只好急匆匆走進一間補習社裡。

結果,剛剛準備放鬆下來,一回頭就見成群喪屍向我狠然撲來…然後被古龍警官救了一命…穿越

通風管道至診所…

最終,峰迴路轉之下,我終於得到了我需要的鎮定劑,達成這個計劃的目的﹗

到了此時此刻,我不由得睜開雙眼,暗自感嘆。

「老天呀老天,如此巧合的橋段,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嗎?」我仰望著白灰灰的天花板,喃

喃自語。

正當我自言自語之際,一頭五官盡爛的喪屍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向我猛然撲來﹗

我猝不及防,完全被牠翻倒了身子。

是剛才那頭喪屍?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抑或是……?

我正欲尋思下去,爛面喪屍的暴喝聲匹然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吼啊啊啊—」

牠舞動雙爪,朝我的面門揮爪下去﹗

我的心臟猛然停止跳動,所有對死亡的恐懼就在這屏息之間驚悸而出﹗

凶厲的鋒爪頓時佔據了我整個視野……

我急忙別過頭去,險要地避去牠凶厲的一擊,同時踹向牠肉腸溢流的腹部。

「吼——」

牠一擊不中,反而被我踢中牠的傷處,憤怒的吼叫聲又帶著一絲痛苦,利爪合緊,準備隨時再向

我施以爪擊。

得到一陣喘息的時間,我連忙爬起來,取出暗影,瞄準牠的頸項,蓄勢待發。

「吼——」

爛面喪屍狂吼一聲,雙爪像是雙面的拍蚊網一樣,向我夾擊而來。

不,我不應該冒險用暗影與牠的利爪比長,應該…

我暗思著,突然毫無徵兆地將暗影擲向牠的脖部。

爛面喪屍眼見利器迎面刺來,急得合起雙爪,意圖接著箭也似的暗影。

可惜,暗影倏然從雙爪合攏的空隙越過,然後向牠的脖頸刺去。

爛面喪屍驚得張大了嘴,不知所措。

中,一定要中﹗

同時,我也在心裡吶喊著。

從我這個角度看來,暗影呈直線形地刺向爛面喪屍的頸部,似乎想不中也頗難。

「中了,好耶﹗」

正當我高聲歡呼時,我卻見到……

暗影的邊緣蜻蜓點水般擦過爛面喪屍的脖頸,接著撞上對面的牆壁,跌落地上。

噢,媽的﹗

我咀喪地 了一下旁邊的貨架。

儘管暗影只是輕輕擦過,還是在牠的頸處留下一道細微的傷痕。

「嗚啊啊—嗚啊啊—」

爛面喪屍捂著流血的脖頸,慘叫起來。

那痛呼爹娘的慘痛模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牠死了爸爸媽媽。

但此刻,我卻沒心情笑出來,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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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大約還有一萬字左右,唉,年尾前趕完第一集的心願看來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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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哈—嗚哈—」

牠原本混濁難看的眼眸驟然變得血紅晶透,爛唇噴出一口口大氣,似乎剛才那一記羞辱將牠的怒

火完全釋放出來。

下一刻,牠不顧一切地撲跳過來﹗

我本能地打了個翻跟。

豈料,爛面喪屍已然預定我會向哪邊閃避,我剛站穩著腳,牠就把我撲倒了。

強大的衝力傳遍我的身體各處,背部傳來一陣震痛,我立即意識到我撞上身後的藥物架了。

牠猛力按壓著我的肩膀,讓我難以掙動半分。

喪屍醜陋的臉容再次迎入我的眼簾,牠忽地伸出分叉兩邊的舌頭,一左一右地向我的臉龐舔去。

臉上頓時傳來一陣油膩膩的觸感,加上牠身上散發出的腥臭味,讓我覺得胃部像遇上風暴的小艇

,翻來覆去。

牠媽的﹗牠不是見我長相俊美就想向我大肆索油吧,我心裡可沒有一座斷背山,更加沒有一座可

以讓喪屍攀爬的山﹗

我如墮冰窖,揪緊心頭,奮力掙扎起來。

「嘶啊—嘶嘶嘶—」

爛面喪屍爛唇挪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感到一股陌生的恥辱感從心底裡流放出來。

這令我內心深處的傷口悄然發痛,伴隨以來的是難以抑壓的怒火。

隨即,牠張開爛口,蠍黃發臭的爛牙向我的臉龐咬去﹗

媽的,我的手不能動,不代表我的腳不能動﹗

熊熊怒火在我眼中焚燒起來,我咬緊牙關,用膝蓋狠狠撞上牠的腿骨。

「嚎胡—嚎啊啊—」

喪屍興奮的嘶叫聲霎時轉變為痛苦的嚎叫聲,牠按住受傷的腿骨,向後倒退幾步。

喪屍的痛嚎聲並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反而使怒火愈燒愈盛,難以熄滅。

「你媽的﹗」我怒吼,隨即抓住牠的脖頸,拖動牠的身體,向著堅硬的石牆撞去。

喪屍撞上了堅硬的石牆,黑血從額頭緩緩流出。

「嚎啊—」喪屍痛嚎一聲,痛昏在地。

剛才你不是一副把我吃定了的表情嗎,怎麼現在卻一副死狗般的模樣?

我在心裡冷笑,旋即如閃電般疾快地踹向牠的頭顱。

牠的額頭再次流出黑血,流遍整張碎爛的臉龐。

我見狀,火氣倒是消退不少。

這傢伙狡猾得很,為防萬一,要給牠的頭顱補上一刀才行。

我轉過身去,信步走到對面的牆壁,俯下身子,伸出欲圖撿去跌在地上的暗影。

就在這一刻,一股帶著腥臭惡味的冷咧氣息從背後傳來,正湧向我的後頸……

我倏然撿起暗影,向後一揮,卻慢了一拍。

惡臭難聞的液體沾上我的頸部。

緊接著,帶著寒冷氣息的尖利物體也印上了我的頸項……

整間配藥房都變得冷如極地,流散出來的空氣也變得冰冷無比。

一陣濃厚的寒氣貫徹全身,身體所有細胞都停止活動,我的心也在這一瞬間冷卻,然後凝固。

我的身軀如被凍結,僵硬不堪,難以拖動半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

我驚鴻一瞥,只見古龍臉色煞白地站在門前,提著一柄手槍。

他猛然瞄準著我,然後扣動板機﹗

我的心流過一股悸動。

「砰、砰、砰」

一陣鏗鏘有力的槍聲抖然響起,迅疾的子彈擦耳而過,震得耳門隱隱作痛。

壓在脖頸的尖物猛然退離,我已冷卻凝固的心也隨之溶化。

「嗚啊啊—」

「噗—」

接著,我便聽到喪屍最後的慘嚎和倒地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回望了背後的喪屍一眼,瞧見牠的額頭出現好幾個血洞,膽白色的腦漿從頭顱緩緩流

出,散發出一陣惡臭氣味。

這一下,我才確信牠是徹徹底底地死了,沒有絲毫復生的機會。

剛才那一瞬間,我還以為古龍想將我連人帶屍一拚幹掉,還好只是我的錯覺。

「呼—」我如釋重負,鬆了口大氣。

「喂,古龍你……」我回首一笑,剛想對古龍的救命之恩表達感激。

突然間,我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

因為一柄冷森森的烏黑槍口正紋絲不動抵在我的額頭,剛發射完的槍口還透著一絲熱氣,這讓我

的內心慌亂一片。

什麼?古龍警官竟然想殺我?開什麼玩笑﹗

仰上一望,只見古龍神情嚴峻地看著我,厲聲道:「剛才我見到喪屍咬上你的頸椎,你已經被喪屍

感染了,為了廣大市民的安全,我不得不了結你的生命,請……」

「你傻了啊?我哪有被喪屍感染?」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帶著厲色的眸子,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古龍見狀,心頭一軟,眼中閃過一絲惋惜,語氣不由得柔和一點:「抱歉,即使你是與我同生共死

的伙伴,我也不得不殺了你。感謝你一直陪伴我穿過黑暗的隧道,讓我感受到人間還有些許溫情

。我會一槍了結你的生命,免得痛苦一直纏繞在你身上。」

說著,還將食指扣上板機,準備隨時向我發射。

看來,他真的想將我置諸死地﹗

我心頭一冷,那種冰冷徹骨的感覺再次回到我身邊。

這傢伙遭受同僚的背叛,打擊太大,腦子壞了?他要變成另一個瘋狂保安嗎?

「再見。」我還來不及細想,古龍就向我發表死亡宣言,然後重重地壓下板機。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我心頭壓來,讓我難以呼吸。

整個世界的運作也在這一刻停頓下來。

不﹗﹗﹗

「砰—」

我沒來得及解釋,手肘一撞,將這致命的一擊撞開了。

手槍在滾落地上的過程中「走火」了一下。

他驚然變色,隨即撲向跌在地上的手槍。

我驀地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有撿拾手槍的機會。

同一時間,我冷怒道:「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啊?我根本就沒被喪屍咬到﹗不信的話,你可以瞧瞧

﹗」

果然,古龍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停下反抗動作,暫時沒有理會那柄手槍。

不過,他依然厲色不改地道:「好,我給你證明的機會。不過,你該知道欺騙和拖延時間是毫無作

用的。」

嘿,就算我證明不了,你以會我沒法子在你眼底下脫身嗎?

我冷冷一笑,默不作聲地將暗影拉到我的後頸旁,對著頸項微微傾側,意圖籍著刀面的反射,讓

他看清楚我後頸的狀況。

「把你的眼睛睜大,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有沒有被咬﹗」我聲勢迫人地道,然而語調卻帶著一絲難

以掩去的驚亂。

古龍依言,眼光落到後頸旁的刀片上。

他皺起眉頭,臉上的神情驚疑不定,有傻愣,也有驚訝,這讓我內心越發感到驚亂。

他這副表情,難道我…真的有被喪屍咬中嗎?雖然喪屍的尖牙的確印上我的頸項,可是我感覺不

到一絲痛楚,這到底是……

種種謎團迷濛了我的心。

古龍默然注視著我的後頸。

終於,我不甘苦耐,扭首望向頸側的刀片,只見……

我的後頸赫然出現一排淺近於無的牙齒印,但上頭沒有滲出殷紅鮮血,有的只是一片紅腫。

這就證明了喪屍體內的病毒沒有經由血液傳到我體內。

壓在心頭的大石轟然墮落,我鬆了口氣,冷笑說:「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沒受感染﹗」

古龍點了點頭,誠然道:「抱歉,是我弄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哼,不介意?拎著槍抵上我的頭,還問我介不介意?

我冷然一笑,先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這點我倒不怎麼介意,不過…」

隨即,我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冰冷起來,質問道:「我介意的是,為何你這麼遲才出現﹗?以我所

知,等侯廳的面積連這裡的一半都不及,何解你可以在那邊待那麼久,到現在才出現?」

「冷靜一點。」古龍安慰著我,平靜地道:「我在那邊逗留是為了找尋我的同伴所留下的線索。」

「那你找到了嗎?」我的語氣顯得有點急切,因為這關乎到我對他的信用評價。

「找到。」

「可以給我一看嗎?」

「這個……好吧。」古龍猶豫一下,終是答應了。

他從衣袋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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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接過來,細閱紙上的內容:

「龍:

     相信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經離開了小西灣。我想知道,你現在身處的地方安全嗎?哎,

這句話我問得真多餘,你既然有時間閱看這封信,就證明了你所處的地方是安全的,更何況我們

臨走前,合力將你扔進通風管道。我知道此刻正在閱讀這封信件的你,心情一定很糟糕,因為我

們三人拋下了你,揚長而去。即使現在你心裡充滿怨恨,如何埋怨我們不顧合作多年的人情也好

,但請你相信,我們是出於無奈、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我知道這樣說很荒唐,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這就是事實,是鐵一般的事實。請原諒我們不能將實情如實吐之,因為這牽涉到一些重要機

密。一旦說出來的話,我們就……算了,還是那句,請你信任及原諒我們吧,就當看在我們共職

多年,或者共同殲滅眾多黑幫的份上,忘記我們的過失。另外,我在信封旁留下一柄Glock17手槍

以及兩排完完整整的彈匣,希望這能使你保住性命。最後,期望我們的友誼不會因此出現裂紋,

還是像以前那般合作無間。你不必回信給我們,以現在的交通網絡的狀態而言,我們很難接收得

到。因此,我們會在灣仔軍器廠街一號等你。到時侯,我們會將一切一字不留地向你吐出。

         祝
一切順利

                                                                           永遠的同伴

                                                                           周偉倫上」

上面的文字筆劃不全,一粗一幼的,顯然是勿忙而寫的。

「你現在…終於知道我為何在那邊呆這麼久了?」古龍澀然一笑,臉上全是淒涼的神情。

看來他仍對被同伴拋棄一事耿耿於懷。

我有點朿手無策,畢竟我一向不擅長於慰藉別人,更何況是對於感情用事的男人。

不過無策還無策,我還是朝著他,淡而一笑:「剛才你怪錯我一次,現在我誤會你一次,大家總算

扯平了。」

「哦。」他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說也奇怪,計策轉眼間就在我腦海衍生。

「咦,難道你沒有發現一個東西嗎?」我相信他現在一定很想趕去灣仔與他的同僚匯合,以得悉

所有真相,所以我故意轉移話題。

「什麼東西?」

「剛才那頭喪屍的異常行徑。」我淡淡道。

「牠有什麼異常?」

果然,一提起喪屍,古龍立即提起精神,興致勃勃地問道。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反問,讓他自我領悟始終是深入理解的最有效方法。

「異常…哦,你是指…牠懂得在我們踢牠幾腳時,即使有痛楚傳來也故意一絲不動,讓我們以為

牠已經死了,放低警戒時才向我們偷襲?」古龍問道。

「是的,這高超的裝死方法我也前所未聞。」我應道。

「其實,要解決這問題很簡單,只要每次都給倒地的喪屍頭顱上補上一刀就行了。」古龍笑道。

「這個我知道,但就是麻煩……」我話未說畢,門外就傳來一陣「啪啪」的拍門聲。

難道是喪屍來襲?

我倆聳然動容,警惕地瞧著不斷作響的門。

「啪、啪啪、啪啪」拍門聲越顯急躁。

「外面是人還是喪屍﹗」我高聲呼喊。

「粒、唦、粒、唦」門外傳來的聲音迷糊不清,更加重了我的懷疑。

這樣的聲音,難道真的是喪屍?

我正想付諸於行動時,古龍突然出手按著我的肩膀。

「讓我探個究竟。」他輕聲道,轉而走向那有著未知危險的門。

他神情凝重,一手按著門柄,一手拎住手槍。

我感到周圍的氧氣全都一下子被抽空了。

我像是不帶氧氣筒在水底潛水的人,屏息以待。

這時,整間配藥房的異常寧靜,唯獨門外的拍門聲「啪啪」作響。

「就是現在。」古龍猛然打開一直關緊的門。

刺熱的燈光頓時從門外照射進來。

我閉緊雙眼。

幾秒後,我看到率先走在前頭的是…肥崔﹗

然後是陳錦誠、張楠、老弟,除了先前死去的蘇民峰外,一個都沒少。

他們身上多了不少物資,比如將鑊堡蓋著頭部的老弟、袋中裝著幾樽伏特加的肥崔,這表明了他

們曾經到過其他商店搜索物資。

他們看到我,先是一愣,後又一副驚喜似狂的模樣。

「真高興你還活著。」肥崔笑道。

「影哥,我還以為你步了民峰後塵。」張楠說道。

「張楠,你能不能別這麼多口?」陳錦誠責怪道。

「哥,你回來就好了﹗」老弟激動地道。

我點點頭,轉而問道:「為何剛才我呼喊你們時,你們不出聲回應呢?害我還以為是喪屍來襲。」

「哦,我們什麼都聽不到啊,可能是因為這裡的隔音物料完善。」老弟回答。

「咦,這隻壯健的龜是誰?」張楠忽然指著我身邊的古龍,驚聲問道。

張楠真是口無遮攔,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因此吃上苦頭。

古龍皺了皺粗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之色,正欲開口之際。

「我代替我的手下說聲抱歉,他一直都是這副模樣,改不了的,希望你別放在心裡。」我誠懇道



「手下?想不到我結識了一個小混混。」古龍面露不屑,說道。

一層無形的隔膜在我倆之間悄然而生。

我不以為然,向眾人介紹古龍起來:「他叫古龍,香港警察,他……」

接著,我便把古龍的經歷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他們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我倆穿越黑暗的隧道,老弟更是連整顆心都幾乎跳了出來。

「好了,故事說完了,我們可以做正事嗎?」古龍正色道。

「你說得對,我們不宜在這裡逗留,該是時侯走了。」肥崔應同道,轉身走向等侯廳的大門。

「等等。」我叫停他們,接著在褲袋取出一支注射器,注入老弟的臂上。

「哥,你注射的是抗鬱劑嗎?」林向東有點擔憂道。

「是的,你怕我會害你嗎?」我微微一笑。

「當然不。」老弟猛地搖頭。

「好了,我們閒聊夠了,真的該走了。」肥崔不待我們回應,身先士卒地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我們一個跟一個地走出去。

外面的氣氛顯得幽森恐怖,黑麻麻的一片,難以看清前路。

只能透過電筒的微光窺看前方,每次照耀,都照到橫卧在地的屍體。

見狀,我不禁暗自感慨,如果有喪屍一直裝死,待我們走過去才撲咬過來,我們又應該如何應對

呢?

更過份的是我走在最後,肥崔在前頭,電筒的燈光幾乎可以說是對我毫無指引作用。

我心頭一沉,如同盲人一樣,在黑暗中茫然探索。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裡,彼此的呼吸聲、心臟跳動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我凝神細聽著腳步聲的方向。

哦,在左方﹗

我跟著大隊轉了角彎。

「大家小心一點,我們現在正從一樓落樓梯至地下,地面滑溜得很,小心別_街。」

忽然間,肥崔的警告聲在近處響起。

地面很滑?

我腦海剛浮現一絲疑惑,我就真真正正體驗到地面有多滑,同時亦親身演繹出「_街」這個助語

詞。

我感到鞋上踩中了一塊滑膩膩的不知名物體,接著失去重心,向後摔去。

我連忙抓緊旁邊的扶手欄杆,避過「_街」的下場。

「哈哈,小心_街啊影哥。」張楠幸災樂禍的笑聲在前方響起。

幹,不給他一點顏色他瞧瞧,還真的當我這個老大不存在。

我忿忿不平,蹲下身,伸出手,意圖撿起剛剛讓我出醜的東西。

伸手一摸,立時摸上一條油膩膩的長條形物體。

哦,原來我踩中的是一條長腸。

我暗然一笑,將長腸撿起來,向著剛才發出聲音的方向擲過去。

「啪啦」長腸準確擊中目標。

「嘩,好嘔心啊,影哥,我稍微笑一笑你而已,不用這樣啊。嘩,我差點把它吃了。」黑暗中傳

來張楠的驚呼聲。

我暗笑,繼而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一片滑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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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踩中了硬綁綁的人骨,我也沒驚呼出聲。

因為我知道大家都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一旦有了陷口,到時侯我們便亂成一套,當喪屍來襲時

,我們更沒有還手之力。

幸運的是,這樣壓抑的氣氛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地下有不少商鋪都亮著燈,黑暗被破除的同時,也令我們心中的恐懼得以驅散。

我們走到一間花店的旁邊,我凝望著一排排在門口陳列的鮮花,心裡卻有了另一番奇想。

我得進去拿點什麼,這對今晚的計劃能否成功有著極大的影響。

「肥崔,麻煩你們等一等我,我要進去花店一會。」我忽然出聲,使大家的腳步停下來。

「你要進去幹什麼?那裡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肥崔警告道。

「我要進去拿取一件很重要的物件,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有點哀求道。

「這個……」肥崔望了古龍一眼,見後者也點頭贊同後,便從容道:「好吧,但我只能給你一分鐘

的時間。」

一分鐘對我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我朝他感激一笑,轉身走進花店。

一走進花店,一陣幽幽的花香即時傳入心肺,使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

但下一刻,我立即取出暗影,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我擔憂的是,這裡潛伏著一頭喪屍,而牠身上的臭味卻被這裡的花香掩蔽。

繞著整間花店走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就連一滴血跡都找不到。

我終於放下心來,急忙忙地找尋我需要的東西。

這裡的花多不勝數,但絕大部份都不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的是…與她相配的花。

這種花要代表她的柔靜、柔美,以及柔順。

到底哪種花才是我要的?是百合花、太陽花,抑或是雪芍花。

我一邊在心裡反問著自己,一邊心急如焚地找尋我需要的花。

「殤影,你快一點。」

「我們最多等你十秒。」

外面傳來肥崔、古龍兩人的催促聲。

他媽的,十秒你叫我怎樣找啊?﹗

我在心裡破口大罵,正打算改變計劃,轉身離去之際,眼角卻瞄到……

收銀櫃上擺放著一束被塑膠膠盒包裹著的藍色玫瑰花,足足有二十支多。

哈,我找到了,藍玫瑰花﹗這正正是我需要的東西。

我樂樂陶陶地將藍玫瑰花握在手裡,隨步走出花店。

果然,當大家見到歡逐顏開的我,一副「見到外星人來地球游玩」的表情頓時浮現在他們臉上。

肥崔更是瞪大了眼,驚愣愣地道:「你要我們全部人一起等你,就是為了拿這束爛花?」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我拿什麼?你都神經病的,進花店不取花,難道取安全套?」我白了他一

眼,理所當然道。

「影哥,你什麼時侯改行當情聖的?」張楠問道。

「哥,你是要將花送給誰?慧欣還是青絲?」老弟也來踩來一腳。

「到時侯你不就知道嗎?」我淡淡道,走到肥崔的旁邊,將他的袋拉開一截空隙。

「咦,你在幹什麼?」肥崔奇道。

「沒什麼,借你的袋來裝一裝,我怕一會弄爛了。」我淡淡一笑,將玫瑰花塞進他的袋,然後關

上拉鏈。

「你…」肥崔又好氣又好笑,回首望住大家,道:「算了,我不跟小孩子計較。現在,所有物資都

齊了吧?沒有人走散吧?那我們可以回去了。」

「等等,你們是回殤影的家嗎?」古龍撇然問道。

「是的,有問題嗎?」肥崔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而已,我們繼續走吧。」古龍搖搖頭,說道。

肥崔帶領著我們,越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了商場的門前。

從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正在下著暴風疾雨,大雨把門上的血跡清洗得一乾二淨,不見一絲爭

鬥過的痕跡,仿佛蘇民峰未曾離我們而去一般。

但轉眼間,這個奢想就被幻滅了。

因為我清楚看見…蘇民峰的屍身呈「大」字型地躺在外面的地板上。

「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喪屍的跡影。」肥崔打開玻璃門,毅然走出大街。

不出一會,全身濕透的肥崔就狼狽而回。

但他臉上卻展露出一絲歡喜的笑容,同樣說出一句令我們滿心欣喜的話:「外面沒有喪屍的跡影,

我們趕緊走吧。」

我默然不語,走出了大街。

這次,我終於近距離地瞧見蘇民峰的死相,牠的四肢消失無蹤,只剩下爛缺的頭顱,牠的頭只剩

餘幾撇頭髮,旁邊全是一條條紅痕,顯然是被利爪造成的。

牠左邊的臉塌了下來,露出裡面的血管、肉漿,而右邊的臉有著一個極大的咬痕,咬痕之深足以

窺見其骨肉。

與頭顱相連的並不是應有的頸項,而是雜七雜八的神經線,神經線的盡頭拖著卷成一團的小腸,

就像是迷宮一般,錯綜複雜。

唉,蘇民峰的死相真悽慘。

我心中暗暗叫苦,低頭凝視著蘇民峰的屍身,任由狂烈的風打在我身上,任由傾盆大雨灑到我身

上,任由喪屍的低吟在遠處作響。

「走吧。無論路上有多麼痛苦,我們還得繼續走下去。」肥崔嘆息道,他朝公園的方向走去。

我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袍,將之蓋上蘇民峰的面門,就當是給他的一點敬意。

行走在廖廖無人的街頭,我內心的悸動愈來愈強烈,愈來愈明顯了。

那群兇悍如獅的喪屍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牠們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捕」嗎?還是,牠們舊技重

施,已在某處設下陷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我仰望著沉靜的夜空,雨水迷濛了我的眼,眼前一片濕潤,是狂風與冷雨的世界。

在我眼中,這個冷風雨夜愈發黑暗起來。

這是一個沒有光明的黑夜……

光明…無法在這充斥著殺戮和死亡的空間裡存活,正如我們一樣。

雖然我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光明的一份子……

「還愣住幹嘛?這裡有何景色可言,我們還是趕快走吧。」陳錦誠推了推我的肩膀,提醒道。

肥崔說得對,無論前路有多艱苦,我也要走過去,就權當是為了復仇﹗

只要一想起復仇,我就仿佛見到吳梓晴那張令我咬牙切齒的臉孔在前方等著我撕裂﹗

我身上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殺氣也從雙眼迸射而出。

在復仇的執念推動下,我很快就與肥崔他們走到水池旁邊的公園。

「我想,我們今次得小心一些,這裡可能隨時有喪屍伏擊我們。」肥崔沉吟道。

「嗯,尢其是要注意喪屍最有可能躲藏的位置,比如樹叢、水池、石縫等等。」古龍補充道。

得到兩人的提醒,我們全都屏緊氣息,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

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一個渾身黝黑的男人像樹木般,呆站在公園的中央。

那個「人」連臉容都黑漆漆的,難以分辨「他」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古龍走上前,用手槍瞄著「他」的面門,高聲道:「如果你是人的話,請出聲。」

那個人怛然一會,抖然發出了一陣「嘎嘎」的低嚎聲,接著睜開了深紅色的眸子﹗

古龍微微一愣,接著毫不猶豫朝牠壓動板機。

眼見快如閃電的子彈即將落到牠面門上…

就在這一瞬間,牠猛然仰天長嚎,聲音驚天裂地。

子彈竟然被牠的聲波隔開了,落在一旁的水池上,激起一陣漣漪。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子彈都可以被牠彈開?

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氣從心底裡湧現,我又驚又愕地看著那異常奇特的喪屍。

「怎麼可能?」古龍臉色一沉,再次扣壓板機,朝牠的頭顱射出一連串的子彈。

「砰、砰、砰、砰」

「胡啊——」

子彈每將落到牠身上,牠只要低嚎一聲,子彈筆直的射線就會急劇轉彎,落到旁邊的草地、石柱

上。

「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古龍臉上一陣青白,喃喃低語,不斷將子彈送向牠身上。

每當子彈從槍管驟然射出,牠就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高亢的嘶叫,將迎來的子彈震退。

僅管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牠依然原地不動,嬈有興趣地打量我們。

牠的黑唇更流出一絲黑褐色的涎液。

那是一種對佳餚美食露出的貪婪象徵。

恐懼、恐慌全都在我們的臉上浮現。

「天啊,普通喪屍已經夠恐怖的了,現在還有變種喪屍對付我們…」

「我們還是別管牠吧。」

「這東西打不死的。」

「還是繞路而行吧。」

種種慌言流傳在我們身邊,使我們本來就慌亂的心惶上加惶。

「除了逃跑,你們之中還有沒有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肥崔回首過來,強自鎮定地問道。

僅管他掩飾得很深,但我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一絲隱然難見的急亂。

不過我沒空揭穿他,又或者,沒這樣的必要。

「有啊,找個人作誘餌,引開牠的注意,讓我們趁機逃跑。」老弟發表他的「偉論」。

「又是逃跑……」肥崔搖頭苦笑。

「我相信,這怪物在強大的實力背後必定有著致命的弱點,我們只要將之找出來,就可易於將之

將之擊破。」張楠說出他的看法。

「總算聽到似樣的人話了,但牠的弱點到底是什麼呢?」肥崔贊同地點頭,隨即一副沉思的樣子



牠的弱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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