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
吹水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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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人皮娃娃
星期天的街上到處是人,特別是商業區。
文權小心地扶著妻子,生怕被人碰到了。文權的妻子小珠,用雙手捧著她那個大肚子,在人群中慢慢走著。
小珠就快生BB了。
三個多月前,文權帶她去做B超,特意托朋友找了熟人,那個做超音波的醫生告訴文權,小珠懷的是雙胞胎,不過看不清性別。
後來文權又帶著小珠去做過幾次超音波,醫生始終都說看不清胎兒性別。文權心裡想,怕是那醫生不想對他說吧!其實,文權不知道,醫生自己的心裡都是很奇怪的,因為他在給小珠做超音波時,看到的是兩個胎兒面對著面地盤坐著,手還拉在一起。沒法解釋這怪現象!
預產期越來越近了,文權和小珠心裡都很高興,但又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要為人父母啊!
趁著星期天,小珠叫文權陪她上街給未出世的BB買東西。
文權說:“寶寶的衣服媽不是都準備好了嗎?”其實他是怕街上人太多,不小心碰到了小珠那可怎麼辦呢?
“你媽準備的那些衣服太老土了,再說,我想自己給BB買點東西。”
文權拗不過妻子,只好陪她上街了。
小珠給BB買了許多的衣物用品,每樣都買了一模一樣的兩份。最後,小珠說去看看玩具,要給BB買幾樣玩具。
玩具城很大,上下三層樓,裡面都是私人的舖面,各種各樣的玩具都有。文權給BB買了一些開發智力的玩具,小珠卻什麼也沒買,她說不滿意。
玩具城都快轉完了,小珠還是沒買到滿意的玩具。文權覺得玩具城裡的玩具真是個個看著都可愛,偏小珠不滿意,孕婦的脾氣就是怪一點。
最後小珠停在底樓最末端的一家舖面前,這家舖面的地上堆著一大堆灰頭土腦的玩具,門口的牌子上寫著:“低價大甩賣!”
小珠用手指了指那堆玩具的一角,那裡半露出個娃娃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張臉上帶著的笑有點怪異。
文權猶疑了一下:“好的玩具很多,幹嘛買這甩賣的?我們又不是買不起。”
小珠不理他,頑固地用手指著那個玩具。
舖面的老板是個老頭子,他彎下腰從那堆玩具裡往外掏那個小珠指著的玩具:“甩賣的東西並不代表不好啊,只是我急於資金回籠罷了!”說著,他掏出了那個玩具遞給小珠。
這是一個穿著一套紅色中國裝的女孩子,衣料是綢緞的,上衣是舊式的大襟,還盤著盤扣,褲子是唐裝褲,大大的褲角。娃娃的臉做得很精致,皮膚象是真人的一樣,象牙膚色的臉頰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大大的眼睛象活的一樣,隨著人手的上下擺動會一眨一眨,頭上紮著兩支沖天的羊角辮,看上去一點也不象那些玩具娃娃的頭發那麼假。整個娃娃很大,象是兩三歲的小孩子那麼大,但並不沉重。
這確是精品,文權不得不承認,但他還是不喜歡,那娃娃的笑和那眼神讓他有點發冷。
小珠很喜歡,決定買下來。
老板猶豫了一下,對小珠說:“這娃娃是一對,不分開賣的!”
“一對?”小珠笑了,“那正好,把那一個也拿給我看看吧!我就要一對!”
另外一個娃娃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頭發短很多,不紮辮子,身上穿的是紫色的套裝。
買下那對玩具娃娃,文權和小珠打的回家,小珠抱著兩個娃娃坐在後面,對文權說:“你去坐前面吧!”看她那神氣,好象那兩個玩具娃娃是她親生兒女一般,文權無奈地搖搖頭。
回到家裡,文權的媽看到那對玩具娃娃也很喜歡,一邊抱著娃娃,一邊嘴裡還在說著:“真是好意頭,說不定小珠懷的也是龍鳳胎呢!”文權不由在心裡暗想:你兒子行嗎?
兩個玩具娃娃被安排進了嬰兒房,一個嬰兒床上睡一個,正好準備了兩個嬰兒床。
夜裡,文權做了一個怪夢。
他夢見自己穿著褐色福字團花的長袍,走在一條臟臟的小街上。街的兩邊席地坐著許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這些人都是菜色皮膚,又黃又瘦的。有一些人的頭上插著稻草,這是被出售的標志,那插著的稻草又叫草標。
他在被賣的一對小孩面前站下來,那一對小孩很漂亮,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兩三歲模樣。他看了看,掏出錢來買下那一對小孩。然後他招了招手,他後面的那個穿一身灰衣的大漢立刻走上來,一手攜住一個小孩,轉身就走,他的耳邊立時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文權醒來,他的耳邊仿佛還聽見那哭聲。真是怪,那夢中的兩個小孩子和小珠買回來的那兩個玩具娃娃一模一樣啊!
小珠終於順順利利地生下一對雙胞胎。
讓文權和他媽笑得合不攏嘴的是,那一對雙子真是龍鳳胎!兩個雙子一模一樣,白白胖胖,只是長得不太象文權,也不太象小珠。
文權看著兩個孩子,想到了那兩個玩具娃娃,莫非這兩個玩具娃娃真好意頭?還有那個怪夢,莫非那個夢是暗示文權,小珠會生龍鳳胎?那賣小孩的婦人,該不是送子觀音吧?
小珠出院回家,象是皇太後出遊一樣。
回到家,文權媽已經把一切都弄好了。小珠躺在床上,懷裡抱著兩個BB,不時逗著BB笑。
小珠累了,叫文權把BB放在他們大床邊的嬰兒床裡。過了一下,小珠象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文權媽:“媽,那兩個玩具娃娃呢?”
“噢,在嬰兒房,我去拿來!”
文權媽一手抱著一個玩具娃娃走進來,笑著把玩具娃娃放在BB的邊上對比著:“瞧,這兩個玩具娃娃,比咱們的小寶寶還要大許多呀!”
“就是,小寶寶現在抱不住他們的。”小珠正說著,嬰兒床上的BB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喲,看看怎麼又哭了?”
文權伸頭看見BB正咧開大嘴哭著,那雙眼睛卻盯著那個玩具娃娃。文權媽慌忙轉身把玩具娃娃放在椅子上,想去抱起哭著的BB,BB在這個時候卻又不哭了。
“寶寶好象看見那個玩具娃娃就哭了!”文權奇怪地說。
小珠和文權媽都奇怪地看著文權,文權媽不信地又拿起玩具娃娃,放在另一個BB的邊上,好象為了應驗文權的話似的,BB立即張開嘴大哭起來,一拿開玩具娃娃,BB立即停止了哭聲。三個人奇怪地互相看看。
“一定是玩具太大了,BB有點害怕,等他們長大一點,就不會怕了。”小珠解釋著。
“嗯,可能是這樣!那我還是先把這玩具放回嬰兒室吧!”文權媽立即讚同了這觀點。
在這時,只有文權心裡產生了一些怪怪地感覺。
BB很快地過了一周歲,他們現在自己睡在嬰兒室,每晚都抱著那兩個玩具娃娃。
BB學會了說話,會叫“媽媽”和“奶奶”了,但是不會叫“爸爸”。文權心裡不免有些遺憾,按說,一般的小寶寶都是先學會叫“爸爸媽媽”的。
一個月圓的夜晚,文權再次做了個古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依舊穿著褐色福字團花的長袍,正坐在一個花園的花架下瞇著眼午睡。午睡是被一陣笑聲吵醒的,花園裡有三個孩子正在互相追逐著,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三個孩子都穿著中國裝,女孩穿的是紅色的,兩個男孩子,一個穿著藍色的套裝,一個穿著紫色的套裝。那個穿紅色裝的女孩子和那個穿紫色裝的男孩子正是上次他買回來的那一男一女,而那個穿藍色套裝的胖胖的小男孩,卻是他的兒子。
他笑著從花架下站起來,轉身回房去繼續他的午睡了。
再次醒來,是被尖叫聲吵醒的,他聽見花園裡巨大的吵鬧聲和哭叫聲,好多種哭叫聲。他起身走出房門,看見花園裡圍了一群人,有主人有下人,而他的太太正在嚎淘大哭著,哭聲中一陣陣的喚兒聲。
他快步走進人群中,所有的人看見他來了,都停住了吵鬧聲,只有他太太依舊大哭著。他看見他太太的懷裡抱著渾身濕淋淋的兒子,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另外兩個孩子呆呆地站在一邊,女孩低聲哭著,男孩瞪大了一雙眼睛。
“這三個孩子在花園玩,不知,不知怎麼搞的,小少爺掉到了井裡,發現時已經不行了。”穿灰色長袍的管家低聲向他說著。
他猛地轉過臉去,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小孩,那兩個小孩嚇的緊緊地抱在一起。
文權再次從夢中醒來。這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文權睡不著了,他反復想著那怪夢。就在這時,他好象聽見隔壁的嬰兒室有人在嘰嘰咕咕地說話。他的心裡一驚,這不是BB說話聲,BB還說不了這麼連貫的話。
他悄悄地起身,在房間裡拎了一個四腳的小矮凳,打開門,向BB的嬰兒室走去。
走到嬰兒室門口,說話聲消失了。文權輕輕把嬰兒室的門推開一條縫,向著房中偷偷望去。可是,天啊!他看見了什麼?
兩個嬰兒床上,那兩個玩具娃娃,正俯身趴在兩個BB的身上,嘴對著BB的嘴,好象在用力地吸著氣!吸了一下,又抬起頭來,對著窗外的月光吸著氣,那月光好象變成了一匹白練,直吸入玩具娃娃的口中!
文權不由地顫抖了一下,握住房門的手鬆了,嬰兒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文權的頭腦一陣發暈。
他再抬頭,嬰兒房一切都和他睡前一樣,BB正睡在嬰兒床上,兩個玩具娃娃分別睡在BB的身邊,BB正用雙手把它們抱得緊緊的。
難道剛才是眼花了嗎?
BB越長越大了,已經可以滿地跑了,說話也很連貫了。
奇怪的是,兩個BB從來沒開口叫過一聲“爸爸”。文權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為什麼BB不叫爸爸呢?
隨著BB的長大,文權心裡怪異的感覺也越來越厲害了。他發現,兩個BB長得越來越象那兩個玩具娃娃了。文權曾偷偷地對小珠這樣說過,小珠卻不以為然地說:“BB象玩具娃娃有什麼不好,那麼漂亮!”文權沒敢告訴她那一個晚上他看見的事,他怕嚇著小珠了。
文權小心注意著兩個BB的變化。
BB越來越疏遠文權了,他們不僅長得越來越象玩具娃娃,而且,他們的那種眼神也越來越象文權第一次看見玩具娃娃時,玩具娃娃的那種眼神。奇怪的倒是玩具娃娃,看起來一點也不象原來那樣怪異了,反而象真的娃娃那樣了,只是那眼神看來有點懵懂懂的。
文權覺得兩個BB的這種變化一定和那兩個玩具娃娃有關,他不能再讓那兩個玩具娃娃留在家裡了,他要想辦法把它們處理掉。
BB現在似乎對兩個玩具娃娃也沒什麼太大興趣了,因為他們可以滿地跑了,不時地想出去,只好勞動奶奶帶著他們逛街逛花園。
那天文權下班回來,奶奶帶著兩個BB正在樓下面的小花園裡玩。這是個好機會,文權忙用大的黑膠袋裝上兩個玩具娃娃,走下樓,把膠袋放進他的車尾箱裡。關上車尾箱門,文權吐了一口氣,一抬頭卻看見兩個BB正望著他。文權忙上了車,開車走了。
車停在垃圾中轉站邊上,垃圾站正有一輛垃圾車在裝著垃圾。
文權將裝著玩具娃娃的膠袋丟在了垃圾站的垃圾箱裡,他看著箱裡的垃圾被裝上了垃圾車。垃圾車裝滿了,蓋上車蓋,“呼”地開走了,文權也“呼”地鬆了一口氣。
晚上吃晚飯,文權心情很好,喝了兩杯酒,等BB和奶奶都睡下後,文權趁著酒興和小珠盡興做了一次,他很久沒做那種事做得那麼盡興了。
可是夜裡,文權又一次做了那個怪夢。
他仍是那穿著褐色福字團花的長袍,他坐在那裡,看著下人在忙著。他的兒子躺在那裡,他叫了一班道士來給他的兒子超渡。他心裡在盤算要把那兩個買來的小孩子裝進他兒子的墳墓裡,好給他兒子陪葬,因為是他們害死了他兒子!
請來的道士中,有一個學過茅山法術,那個道士看出了他的心事。道士把他叫到一邊,向他說了一個法術,可以讓兩個買來的小孩子在陰間永遠陪在他兒子的身邊,除非他兒子投胎轉世了。
於是他給了道士很多錢,讓道士施法。道士把兩個小孩子活剝了皮,用那剝下來的完整的皮做成了兩個玩具娃娃,卻正是小珠買回來的兩個娃娃!兩個小孩子的靈魂被用法術困在了玩具娃娃裡,他們被剝了皮的身體被道士用三昧真火燒成了灰,洒在四處。他們永遠也無法找回他們完整的身體,永遠也無法再投胎了!
文權從惡夢中醒來,他渾身是冷汗,這個夢難道是真的?夢中那穿著褐色福字團花的長袍的“他”,就是他自己的前世嗎?
文權正在黑暗中出神地想著,房間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他的一對兒女走進來。
他們一直走到文權的身邊,文權看見他們的眼裡充滿著怨毒的光。文權想坐起來,但是他一動也不能動。
“你終於想明白了?”女孩子開口說話了,“我們被你關在黑暗的墳墓裡過了幾十年,要不是那個盜墓的人,我們也許永遠也見不了天日!你還不讓我們去投胎,而你死去的兒子早已進入輪回了!”
“你們不是我的兒女?”文權費力地問出一句話來。
“你的兒女?”女孩大笑起來,“你的兒女已經被你丟進垃圾車裡了!你以為這兩年多的時間我們是白白在等待中浪費掉嗎?我們早就和你的兒女換掉身體了!”
文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兩個小孩互相看了一眼,女孩子點了點頭,他們就向著文權撲來。文權感到身體上有說不出的疼痛,很快他就忍不住痛昏過去了。他昏過去前,聽見妻子小珠淒厲如鬼的尖叫聲。
前幾天,某地方小報上登出一篇報道,報道上說了一件離奇命案,命案中的死者是一名三十歲的男性,死者被發現是死在家中的床上。奇怪的是,他渾身的皮膚不知怎麼被離奇剝去了,屍體上連一點的皮膚也沒剩。
死者的老母親也死在家中,死在死者的房門口,死於心肌梗塞,據推測,死者的母親是在聽到聲音後去死者房間看看,看見的事情或東西讓她受不了刺激,心肌梗塞發作而死。
死者的妻子是在兩天後找到的,找到時她穿著睡衣,渾身是血,正坐在郊外的垃圾場裡扒垃圾,一邊扒著垃圾還一邊叫著她的一對兒女的名字。
而死者的一對兒女──一對龍鳳胎,才剛剛兩歲多一點,被送去了當地的孤兒院。
那天偶然走過孤兒院,鐵柵欄裡種著大半人高的冬青樹,綠色隔開了街道與孤兒院。
忽然聽見冬青樹後面有兩個小孩子的說話聲。
“姐姐,我昨天夜裡夢見爸爸.”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告訴你別叫他爸爸!他是我們的仇人!”女孩子的聲音聽來很嚴厲。
“.他,他渾身是血,.”男孩喃喃地,“你說他會不會來找我們.”
“他怎麼敢來找我們!”女孩子的話中充滿怨毒。
“還有他的兩個孩子,他們會不會來報復?”
“告訴你不會的!你別煩我了!”女孩大叫起來。
“可是.”男孩子抽泣起來,“姐姐,我怕!”
“別怕,”女孩用溫柔的聲音哄他,“你想想,我們不這樣做,我們永遠也沒有機會投胎了呀!這一切都是他害我們的。我們只有這樣才能做回人,進入輪回啊!”
還想再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卻見冬青的枝葉分開來,枝葉後一雙一模一樣的兩張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正用惡毒地眼光看著我。
我打個冷顫,冷汗浸濕了我的全身,我忙低下頭快步走了。
走了好遠,那一雙眼睛好象還在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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